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教主,你就从了吧》作者:澹台晴 文案 河神里连化青和肖三爷的同人。 其实这对也是官配,除了只有肖三爷是连教主的忠实听众,还有大结局同生共死。 人家小河神小神婆跳了恶水之源,丁少爷和肖兰兰劫后余生,他俩也落了个生死与共。 时间线比剧里提前,因为有很多需要交代的事情,等跟剧中时间线重合时会尽量按照剧里的时间线走。 结局会尽量往原剧结局圆,但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圆满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民国旧影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连化青,肖三,黄玉 ┃ 配角:传经人,丁卯,郭得友 ┃ 其它:薛媛媛,丁义秋,胡海江,胡夫人 第1章 Chapter 1   得知丁义秋用剧毒大烟毒死了一百多教徒的那天晚上,一向淡定自信的连教主忍不住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魔古道二十年前曾在传经人带领下横扫天津卫,然而,却被肖秘书长带着丁义秋、胡海江和郭淳三大金刚以及天津的主要兵力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方式剿灭了。   传经人被抓走,存活下来的三个孩子被带走,其中就包括了魔古道最宝贵的圣童。   二十年后,魔古道已经成为了天津卫尘封的历史,跟前任警察局长的密码档案一样,只有少数知情人士才明白前因后果。   连教主是苦孩子出身,父母都是当年魔古道教徒,母亲早就因为那个怪病去世,父亲也苟延残喘,而他从出生便身染那怪病,这就是魔古道教徒的宿命,或者说是启明村幸存者的宿命。   本来,他们寄希望于圣童,结果却失败了。   连教主的父亲最终病发癫狂,为了结束他的痛苦,连教主做了常人不能容忍的弑父之举。   在别人眼里,他爹不过是失心疯,疯疯癫癫活着就好。   可是,只有他从小目睹了众多教徒的下场,知道他们有多么痛苦,如果不能得到解救,不如早点结束这痛苦。   在别人眼里,他是冷酷无情弑父弑亲的毒蛇,身染怪病,性格乖戾,宛如地狱饿鬼一般。   没有人看到孤苦无依为了讨一口饭食低眉顺眼伏地哀求的他,也没有人看到浓浓黑夜忍受怪病折磨在破庙中满地打滚的他,更没有人看到为了躲避心怀不轨之人的伤害身怀利刃睡都不敢沉睡的他。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的过去真的如同饿鬼一般,从地狱一步步吞噬同侪爬了上来,学到了别人学不到技能,深藏着魔古道尘封的秘密,成为了魔古道新的代理教主。   他看过了形形□□的人,目睹了许许多多的肮脏污秽,他已经深谙人性,也学会了利用人性。   钱和权才是在人类世界呼风唤雨的利器。   钱,他已经不缺。   他有新的魔古道教众,有操纵活尸的母虫,有各种满足人们欲望的禁忌之术。   越是显贵的人家,越是有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小妾想要正室悄无声息死于疾病,可以取而代之。   正室想要宠妾容颜尽失,失去丈夫宠爱。   庶子想要嫡子死于非命,无能的嫡子想要有为的庶子犯错打入冷宫。   同行想要独占鳌头,除去有力的对手。   后辈想要陷害前辈,获得晋升的地位。   种种丑恶肮脏,不过是无尽的欲望,比地狱的饿鬼仅为活命更加让人不齿。   可是,正是这些低劣的欲望才会促使人类铤而走险,不惜倾尽钱财也要达到目的。   而他,就是靠着吞噬这些人的欲望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丑恶的人啊,正是你们,才让魔古道有了第二次出道的机会。   有了足够的金钱支援,连教主可以招揽人手,为教徒提供大烟缓解病情,也可以搜集各个渠道的信息,为将来魔古道重振雄风打下基础。   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还需要权力,或者说需要有权力的人保驾护航。   当初,为了获得稳定的大烟来源,他怀揣金条和宝物去找英国领事谈判,天真地以为有钱就可以拿到代理权。   还是太年轻了,虽然看尽了底层的世事,却不知道上层更加复杂诡谲。   英国领事没看上他的金条和珠宝,只看上了丁义秋的漕运商会,能做到这个地位的大官,钱已经不是他们的主要追求,他们要的更多。   事实教会他做人。   他第一次明白自己这样的人在英国领事眼里就是个蝼蚁,只有丁义秋那种曾经做过总兵,跟肖秘书长都有关系,有里有面的场面人才是他们考虑的对象。   痛定思痛,他决定寻找可以提供权力给他的人。   经过层层筛选,肖家的养子肖三成了他选中的目标。   肖三也是苦孩子出身,十岁之前的肖三比他好不了多少,水灾饥荒,双亲亡故,几次活不下去。   幸运的是,肖三姓肖,跟肖秘书长是同宗,父辈们还有情谊,十岁之后被肖秘书长带回家里当了养子。   说是养子,如今也是外人口中的肖三爷,肖秘书长面前的红人,其实呢,不过是肖家的一条狗,还是忠实的看门狗。   肖家有正牌大小姐肖兰兰,要是肖秘书长有儿子,肖三早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大概是老天有眼吧,肖秘书长当年剿灭魔古道一人吞了所有功劳,造成丁义秋跟他决裂,所以老天惩罚他没有儿子继承。   肖三喜欢肖兰兰,虽然他不承认,因为他不敢承认,他知道肖兰兰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他。   上等人的世界,儿子是继承家业的,女儿是巩固家业的,没有价值的人只会被丢弃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肖家没有儿子,肖秘书长需要入赘女婿继承家业,即便如此,这个入赘的也不能是阿猫阿狗之辈。   肖三是能干大事的,他第一次跟肖三深谈,就用这肖家入赘不能是阿猫阿狗之辈刺激过肖三,肖三那张国画一般的脸居然没有任何表情。   国画一般的脸是他给肖三起的,肖三那张脸,除了应付外客的皮笑肉不笑,就是面无表情如同耷拉下来的国画一般。   城府深的人可以做到面无表情,但能够连眼神都掩饰得滴水不漏的人却并不多。   肖三的眼神出卖了他,那是刺到了心间记了仇的眼神。   肖三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不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可以用尽一生去报一箭之仇。   看着八面玲珑手腕了得的人,骨子里却是老牛一般犟。   他了解这种人,已经了解了二十多年,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   所以,看到肖三的眼神,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当然,笑声不怎么好听,他的声音太刺耳,笑起来当然不好听。   不过肖三不会介意,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他知道,他和肖三可以合作,同类人最明白彼此要什么,心照不宣。   很快,他跟肖三就达成了最深入的合作。   他那间密室,肖三可以自由出入,甚至还有更加深入的地方。   有了肖三,以前他拿钱得不到的很多东西,如今都唾手可得了。   比如,不动声色在漕运安插些教徒。   再比如,知道丁义秋毒死了他的一百多教徒以及抛尸何方。   丁义秋真是他的心腹大患,比起眼里只有权力没把魔古道余孽放在心上的肖秘书长,还有魔古道剿灭之后大隐于市的河神郭淳,丁义秋才是最难缠的一个。   丁义秋简直是拿命跟他们魔古道死磕。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丁义秋是不要命的这群人里的魁首。   他手里有天津卫第一大帮派漕运商会,还有当年的副手如今的总管胡海江,加上他当年在军营积累的人脉,这些年又拓宽的人脉,最关键是他不要命,简直是扳不倒的大山。   就连肖三都说,每次肖秘书长听到丁义秋的名字都要皱皱眉头,真是天津卫头号麻烦人物。   连教主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不能不要命,跟丁义秋死磕,只会坏了魔古道的大业。   死了一百多教徒,连教主除了忍还能怎样呢?   之前为了制造圣童,他勾引了薛家未出阁的小姐薛媛媛,哄得傻姑娘跟他私奔,好容易怀了孕,结果这傻姑娘居然擅自回家。   不要小看傻姑娘,她们往往做事不循常理,他就是太放心这个傻姑娘,才会放松警惕,让她轻易就离开了总坛。   这傻姑娘回了家,他也不能上门去要人,丁义秋虎视眈眈盯着他,他必须韬光养晦。   可是,他气啊!   气得他摔了一整套西洋骨瓷,全是肖三送的,就是肖三约他去看西洋影画戏那个下午,傻姑娘就跑回家了,都是肖三的错!!!   傻姑娘回了家,他只能等,等生了孩子再连人一块接回来。   傻姑娘他不关心,孩子是不是圣童他最关心,如果不是,他还得再找个傻姑娘跟他生孩子。   傻姑娘就是傻姑娘,人长得不错,对他也是死心塌地,可是他不爱人。   他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他爱的是他的事业,他未来的宏图大业。   魔古道教义里说过,生物进化有三个步骤: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和自体繁殖。   如果他能够成功,完成他的进化大业,将来魔古道都可以做到自体繁殖,根本不需要这些男欢女爱的低等行为。   低等的人类就是这么落后,明明看上的不过是一副皮囊,却非要包装成伟大的爱情,真是令人作呕。   连教主是未来的救世主,他要建造的是进化过的人群才能进入的高等世界,他不需要这些低等的欲望,他只要站在神的位置,俯视这些因为低等欲望而苦苦挣扎,向他摇尾乞怜的人类就可以。   即使有着如此伟大梦想的连教主,在遭遇了接连重创之后,也还是由于肉体没有跟上思想的步伐而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比剧里提前,因为有很多需要交代的事情,等跟剧中时间线重合时会按照剧里的时间线走。   不会更改剧里的设定和结局,只会丰满填充,剧里两人戏份太少,可写的东西其实很多。 第2章 Chapter 2   连教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还是一个长长的美梦,他好久都没做过美梦了。   成为代理教主之前,他日日夜夜挣扎在生死线上,为了活下去拼命,为了赚钱拼命,为了获得大烟缓解痛苦拼命。   他知道自己面容太过姣好,由于怪病的折磨皮肤都白得几乎透亮,加上吃不饱饭而纤瘦的身体,有一种病态却诱惑的美感,在某些低劣的人眼中,是比大烟还要致命的诱惑。   生逢乱世,大部分人连死活都顾不上,谁又会关心别人的安危?   当他用匕首解决掉第一个向他伸手的人之后,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便再未离身。   那把匕首是一个乞丐送给他的,那人是丐帮的,倒是个良知未泯的人。   他跟那个乞丐讨过饭,跟着学了不少本事。   那个乞丐发现他很招某些低劣的人的喜欢后,送了他那把砍金断玉的匕首防身。   只是,那个乞丐还是没他吃过的苦多,看到他眼都不眨解决了意图不轨之人后,选择跟他分道扬镳。   凡人便是如此,喜欢保护弱者显示慈悲,却接受不了弱者成为强者,而弱者太弱拖后腿也会被他们弃如敝屣。   他对乞丐的离弃不以为然,他已经学会了该有的生存技巧,没必要一直伪装成弱者讨人欢心。   利用自身的纤弱和得到的一些钱财,他把自己包装成会神通的道童,不费吹灰之力便接近了许多富家妻妾,用学到的禁忌之术为她们打开邪恶之门,满足她们见不得光的渴望。   他的名声在深宅大院中如风飘散,他的财富如同野草般疯狂增长。   财富是有气息的,即便他千方百计掩饰,还是泄漏出丝丝香气诱惑着有心之人。   他的匕首又饮了好多人的血,他只能尽快吸收教徒保护自己。   等他终于成为代理教主,那把匕首也成了他的护身符。   他已经不需要匕首的保护,但没有它却根本无法安枕。   也正是这把匕首帮他勾引到了薛媛媛,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傻姑娘。   这一次魔古道卷土重来,他比之前的传经人更加谨慎,不能大张旗鼓搜寻儿童。   跟英国领事争取大烟代理权已经让丁义秋盯上了他,就算从人牙子那里买孩子也会被漕运商会察觉。   无奈之下,他只能搜寻合适的处子为他生育圣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最先考虑找人牙子买个黄花闺女,打着找媳妇的名义总不会有人怀疑吧。   可是肖三不同意。   人牙子手里的人通常都不干净,不知底细的很可能弄个残缺痨病的给他们,知根知底的又太容易被漕运商会察觉,丁义秋很可能从中作梗。   肖三说的确实有道理,圣童对魔古道举足轻重,还是谨慎些好。   因此,寻找处子这个任务就由手眼通天的肖三爷来承担最为妥当。   但是,连教主漏算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虽然经过魔古道教义的多年熏陶,他已经脱离了声色犬马男欢女爱的低级趣味,可基本的审美还是在的。   肖三这个人脑子里除了肖兰兰大概没关心过其他女人是圆是扁,他找来的女人都长得跟他自己那张国画脸一样让人费解。   在天津见过肖三爷的人都对他的长相印象深刻,非常端正的五官,虽然说不上英俊,还勉强可以称得上男子气概。   可这张脸放在女人身上,再加上五大三粗的身材,是要把他这副小身板压趴下吗?!   盯着肖三波澜不惊的国画脸,连教主决定不跟苦苦单恋的人纠缠。   虽说仅仅是为了制造圣童,可在外人眼里也算成家立室,连教主能够体谅肖三爷痛苦嫉妒的心情。   凡人嘛,总是脱离不了羡慕嫉妒恨这种低劣的情绪。   于是,连教主列了几个基本条件给肖三,就算肖三审美崩坏,手下人照着他列的条件也总能找到个平头正脸的女人。   肖三大概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终于选择换了条道走,约他在庙会当晚去茶楼相看姑娘。   虽然魔古道总坛的位置隐蔽,但如果来往次数过于频繁,总归会引人注意。   肖秘书长近些年不大管这些小事,可保不齐底下人有个什么议论,还有肖三的那个肖兰兰,整天带着相机全天津搜集稀奇古怪事,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   所以,即便怪病缠身不得已整日包裹得跟个粽子一般的连教主,也必须迁就肖三爷时常去外面谈些事情。   只是肖三这次选了人山人海的庙会谈事,让连教主十分火大。   连教主最讨厌跟低等人群接触,还是这种摩肩擦踵的地方。   要是肖三在眼前,绝对摔杯子给他看!   可是肖三不在眼前,替他传话的人眼看着连教主心情烦躁,仍然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把剩下的话讲完。   原来肖三约他的茶楼大有玄机,打着茶楼的幌子,实际是给高等妓院提供清倌人的去处。   这种茶楼背后都有大人物撑腰,姑娘都是从小买来签了死契,进了门就与家人再无半点瓜葛,免去了将来很多麻烦。   买来的姑娘有专人教养学习,精挑细选,保证没有残次品。   肖三这次总算找对了路子,只是最近茶楼生意比较多,为了避开其他客人,能选的日子就正巧赶上庙会了。   既然是无可奈何,连教主也不想夜长梦多,就这么定了。   庙会当天,华灯初上,连教主换上了高高元宝领的长袍遮住他青色血管隐隐凸出的颈项,再罩上一件礼服马褂,戴上礼帽压低帽檐便直奔约会地点。   庙会确实人多,除了凑热闹的,还有各种怀揣其他目的的,比如窃贼,比如人牙子,比如趁乱偷香的,薛媛媛这个傻姑娘遇到的就是最后一种。   薛媛媛被他爹保护得太好,平日不怎么出门,庙会也是家人仆人跟着出来才能凑热闹。   可是庙会实在人太多,就算家仆尽力护佑,也还是被人群挤散了。   薛媛媛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天真都写在脸上,那些偷香的一眼就看出来,瞅准了就蹭了过来。   薛媛媛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人,吓得不知所措,脸嫩害羞又不敢张口大叫,只能快跑。   慌张之间,傻姑娘一头撞进了连教主的怀里。   连教主正眉头紧锁心里诅咒肖三这辈子娶不上媳妇,一不留神被薛媛媛撞了个满怀。   他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把人推开,傻姑娘却突然抬了头,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连教主,盯得连教主差点晃了神。   这姑娘的眼睛好像连教主他娘,虽然他娘去的太早面目早已模糊,但那双温柔善良的眼睛却始终刻在连教主的记忆深处。   多年混迹在下等人群的经验,使得连教主脑中还在思考最佳方案,身体却本能地解决掉了偷香的。   因为没考虑到这种突发情况,就用了随身的匕首,还见了点血,当时就把傻姑娘吓晕了。   幸好人山人海,没人注意到他这里发生了什么,傻姑娘晕倒在他怀里,别人也就当小情人花前月下了。   连教主正在思考怎么处理怀里的傻姑娘,不放心他出来寻找的肖三爷就出现了。   肖三帮他把傻姑娘弄到车上,这下他俩都不用去茶楼了。   关于傻姑娘的处理问题,两人意见有些分歧。   把傻姑娘直接送回去是不可能的,傻姑娘见他伤人,还见了他的脸,一旦走漏风声代价太大。   肖三的提议是杀人灭口。   这家伙估计是跟着肖秘书长那样的人太久了,给出的主意都是稳准狠,对着娇滴滴的小姐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肖三暴殄天物,连教主可是爱惜生命,他觉得这是他娘在天有灵,给他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姑娘,他怎么能够浪费呢。   两人僵持了一下,最终,肖三妥协了,连教主把薛媛媛带了回去。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连教主拿出当年周旋在深宅大院太太们中的全副本事,哄得薛媛媛对他死心塌地。   薛媛媛真的很善良,连教主只是把自己的苦孩子经历讲了一二,这傻姑娘就哭得梨花带雨,恨不得替他受苦。   过了一段时间,薛媛媛便有了喜,两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   薛媛媛是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有爱她的人,还为她爱的人孕育生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而连教主则是看到了魔古道光明的未来,他苦苦挣扎了二十多年,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有肖三还是耷拉着那张脸,连贺喜都听不出什么笑意。   那时,连教主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美梦,幸福得好似美梦成真一般。   每晚连教主都会梦见自己坐在魔古道曾经的圣殿里,坐在传经人曾经坐过的宝座上,怀抱着圣童,接受教徒们的顶礼膜拜。   然而好梦易醒,连教主的一时大意,让思家心切的薛媛媛跑了回去,从此就只能忐忑不安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找她回来。   那之后,连教主每晚只有噩梦,从失去圣童的噩梦中惊醒,怀揣着匕首,感受一点安心的气息。   然而这一次意外晕倒,连教主居然又做了美梦。   他梦见自己坐在魔古道曾经的圣殿里,坐在传经人曾经坐过的宝座上,怀抱着圣童,丁义秋、肖秘书长、河神郭淳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全天津的人都对他顶礼膜拜,连教主感觉自己已经超凡入圣。   突然,有人握住了连教主的肩膀,他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到了肖三那张国画一般的脸。   最诡异的是,肖三笑了。   不是皮笑肉不笑,不是应付周旋的笑,是连教主从未见过的笑容。   连教主正震惊于肖三诡异的笑容,肖三却忽然俯身低头亲了他。   天塌地陷,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世界末日,都不足以形容连教主的心情。 第3章 Chapter 3   连教主从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了破坏他美梦的罪魁祸首。   肖三爷正一脸关切地盯着连教主。   大概是一脸关切吧,反正普通人是看不出肖三爷脸上的表情有什么不同,好在连教主不是普通人。   “你醒了,头还晕吗?”   肖三爷见连教主睁开了眼却不说话,眼神也看不出丝毫善意,虽然肖三爷从来也没见过连教主眼里透出过善意。   但此刻连教主的眼神太过冰冷刺骨,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饶是见惯了世面的肖三爷也觉得后背发冷。   “要不要再睡一会?”   肖三爷一边询问着连教主的意见,一边用右手抚上了连教主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热。   连教主眼看着肖三的大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刚想发声,耳畔却传来了肖三的声音。   ‘青青为什么眼神这么吓人,是发现我趁他晕倒偷亲他了吗?不能啊,那都是半小时之前的事了。’   连教主觉得他一定是幻听了。   他一直大睁着双眼,肖三的脸就在他眼前,肖三的嘴唇动都没有动,可是他却听到了肖三在说话,还是这么不要脸的说话!!!   “青青”,啊呸,还没谁敢这么叫他,肖三是不要命了!   不对,他一定还在梦中。   跟刚才那个荒唐的梦一样,他只是还在梦中。   赶快醒来,醒来就一切正常了。   连教主赶紧闭上了眼睛,然后使劲睁开,想要彻底从梦中醒来。   肖三爷看连教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是额头却是冰凉的,他连忙用左手握住了连教主的左手,想要帮他减轻痛苦。   ‘青青怎么了?好像没有发热,怎么这么痛苦?是被丁义秋气疯了吗?漕运商会真没一个好东西,我将来会帮青青报仇的。要不要请大夫啊?好担心啊。’   连教主的努力失败了,他睁开眼还是看到肖三关切的眼神,明明肖三的嘴唇没有动,耳畔却还是听到肖三的声音。   “连教主,要不要我喊人去请大夫。”   肖三爷真的很担心连教主的情况,不会是受惊过度,跟他爹一样失心疯了吧。   ‘青青千万不能失心疯啊,我可舍不得杀他,就算疯了我也只能关他一辈子。唉,青青真是命苦,要不是得了这个怪病非得用圣童的血治疗,哪里用这么操劳。天天得抽大烟,吃也吃得不多,身上没有四两肉,还整天不见日光,好想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抱在怀里。’   连教主觉得他绝对是幻听了。   他听到了两个肖三的声音,一个是肖三口里发出的,一个是他耳畔传来的,他觉得这个世界快崩塌了。   要不要给肖三一刀,结束彼此的痛苦?   连教主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案,那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正压在他胸膛上,虽然左手被肖三握住,右手抽刀也是很灵活的。   “小丁。”   见连教主仍然没有回应,肖三爷真的担心了,开始朝门外呼喊他的随从。   “不用了。”   连教主终于出声阻止,他觉得还是起身回屋睡一觉比较合适。   连教主不想为了一时的幻听失去一个优秀的同伙,或许明天醒来这些症状就都消失了。   “我扶你起来。”   肖三爷怕连教主刚刚苏醒骤然起身会眩晕,连忙用手去托他的脖子,却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原来,连教主昏厥期间一直枕在肖三爷的大腿上,时间太长,肖三爷的大腿已经彻底麻木了。   如今,连教主脑袋一动正压了那酥麻的大腿,那个酸劲直冲心尖,就连肖三爷这样的汉子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连教主这才发现他跟肖三的姿势有多古怪。   连教主的身子躺在沙发上,头却枕在肖三大腿上,沙发太短腿太长,脚只能搭在沙发另一侧的扶手上。   早知道应该买个长一点的沙发,实在不行应该换个贵妃椅,连教主对他的沙发开始不满。   不对,现在不是讨论沙发长短的问题,是肖三为什么让他枕在大腿上!!!   苦孩子时期,连教主睡过很多地方,破庙草垛、田间地头、乱坟岗子、火车站旁等等等等,简直是随遇而安。   可是,连教主从来没有睡过别的男人的大腿上!!!   在连教主的认知中,只有女人才会睡在男人的大腿上。   比如,薛媛媛怀孕后,就常常枕在他大腿上跟他聊天。   圣童就是连教主的命,所以他对薛媛媛照顾有加,怕她大肚子坐着辛苦,就尽量让她躺着。   薛媛媛一个人很无聊,连教主又不想让她接触太多人,只能自己抽时间陪她。   这时候薛媛媛就喜欢枕着他的大腿,不会压到肚子还能跟他聊天。   然而现在,连教主却跟薛媛媛一样枕着肖三的大腿,他又想扎肖三一刀了。   “不行,我腿麻了,你还是等等再起,刚醒来就急着起身也容易眩晕。”   肖三爷实在抵抗不了大腿的酥麻劲,只能先跟连教主求饶。   ‘早知道青青会晕这么久就把他抱回卧房去睡了,就是贪图他枕在腿上这点便宜,唉,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   连教主又开始幻听,他觉得牙齿有点痒,使劲动了动脑袋,压得肖三爷的大腿酥酥麻麻别提多酸爽。   这种酥麻劲连教主体会过,他知道肖三此刻的痛苦,感觉非常开心。   “没事,我好多了,可以自己慢慢起来,你就坐着别动就好。”   连教主嘴里这样说,脑袋却故意左动动右动动,胳膊肘撑起身体时还“不小心”拄到了肖三爷腿上,疼得肖三爷一下叫出了声。   “三爷,什么吩咐?”   之前三爷喊人半天不来,这时候偏偏来了,进门就看到这副情景。   连教主胳膊肘顶到了肖三爷腿上,肖三爷疼得一动把连教主闪了,连教主没支撑好就倒在肖三爷怀里。   本来没啥,就是个误会。   但是,肖三爷的手下太机灵了,搭眼看到立刻心领神会,三步并两步退了出去,还严严实实带上了门。   ‘小丁很机灵,有前途。’   连教主耳畔又传来肖三的声音。   连教主不想说话,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害怕一个忍不住给肖三心口来一刀。   连教主是胸怀大志的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跟你说别着急,你看还是头晕吧。”   肖三爷被连教主弄得疼到头上都冒了一层薄汗,还是忘不了悄悄揽上连教主的腰,怕他一不小心摔下去。   紧挨着沙发的古董茶几觉得肖三爷藐视它的存在。   连教主就算往外倒也是磕在茶几上,以它的吨位绝对纹丝不动,连教主想跟地板亲密接触还得问它同意不同意。   肖三爷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连教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肖三的手放到了哪里,他只恨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混球的狼子野心。   等着瞧,等他成功之后绝对会好好回报这个衣冠禽兽。   “没事,一会就好了。”   虽然心里已经把肖三千刀万剐,连教主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反而特意侧过头跟肖三讲话。   连教主的脸快贴到了肖三爷的脸上,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连教主醒着的时候从没跟他有过这么近的距离,肖三爷觉得他快晕了。   ‘青青离我好近,好想亲亲他,可是不行,会把他吓跑的。兰兰说过,要像水一样,循序渐进,占据主动,不能着急。’   原来肖兰兰也掺和进来了,连教主记住了。   肖大记者原来不是肖三的心上人,钱子贤死了,不知道肖记者伤心不伤心。   “你坐着别动,一会就不麻了。”   连教主笑着跟肖三爷讲话,却挣扎着起身,“一不小心”就坐到了肖三爷大腿上,又是一阵钻心的酥麻。   此刻,肖三爷越狼狈,连教主就越开心。   可是不能过分,他们还要继续狼狈为奸。   连教主再折腾终究还要起来,肖三爷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连教主的手,虽然代价不小,可他甘之如饴。   连教主此刻在心里已经开始剁肖三的手了,可是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连教主觉得他读过的书不多,但总算没白读,学到了点有用的道理。   “我先回屋休息,你腿不麻了就先回去吧。”   连教主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需要静静。   “丁义秋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有他杀人的证据,还有钱子贤,给他捅出去够漕运商会喝一壶。”   肖三爷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时候还能记着正事。   “不急,让他先高兴一会。”   丁义秋毒杀了他一百多教徒肯定暂时满足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应该集中精力做更重要的事情。   连教主也是做大事的人,一码归一码,跟肖三还要继续合作下去,直到他没有利用价值。   “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圣童,一定要守好薛媛媛。一百多个教徒对目前的魔古道而言虽然很重要,可跟圣童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只要谈起正经事,连教主的头脑总是无比清醒。   “我明白,我的人会看好薛媛媛,你只要安心等待就好。” 第4章 Chapter 4   先是薛媛媛怀着圣童回了家,之后是丁义秋用剧毒大烟毒死了魔古道一百多教徒。   连教主遭受接连重创,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连教主突然发现他多了一项神奇的技能——读心术。   因为连教主听到了两个肖三的声音,一个是面前的肖三嘴里发出来的,另一个是他耳畔听到的。   连教主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折腾了折腾,发现不是。   然后,连教主以为是自己大烟抽多了,加上晕厥,产生了幻听。   所以,连教主辞别了肖三回屋蒙头睡大觉。   第二天,天气晴朗。   大概是晴朗的吧,反正落地窗被窗帘紧紧遮着还能有不少光亮,应该是个大晴天。   连教主其实很喜欢日光,可是身上的怪病不喜欢,无奈何,他只能向怪病妥协。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办公室弄了一面墙的玻璃窗,当然是经过了花房树木的过滤,直射的阳光他暂时是享受不到了。   阳光大好,连教主心情也大好。   浑身舒泰,耳畔什么杂音都没有,证明连教主判断正确。   心情晴朗的连教主哼着小曲儿进了浴室。   昨天遭受了太大的打击,连教主蒙头大睡都忘了换衣服,这不符合连教主的习惯。   虽然连教主是苦孩子出身,但不妨碍他追求美好精致的生活。   以前奔波劳碌没有时间和金钱顾忌这些,如今有了时间和金钱,连教主自然要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连教主的浴室很大,除了大玻璃镜跟陶瓷洗面台,还有花大钱从洋人那里买来的带铜铸脚的陶瓷浴缸,连薛媛媛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没见过。   不过连教主还不习惯早上泡澡,所以他只是脱了衣服打算简单冲洗一下。   浴室的大玻璃镜里,映照出连教主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还有如同藤蔓一样盘绕全身的青色凸起血管。   薛媛媛第一次见到这副景象时差点尖叫出声,连教主本来以为她会害怕厌恶,正想要怎么哄她。   可是,女人就是很神奇的生物,她们可能怕黑怕鬼怕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但不会怕自己的爱人。   或者说,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她就变得无所畏惧。   薛媛媛惊恐了一下之后,就从身后抱住了连教主,很担心地询问这是什么病。   连教主选择性地讲了部分实情,薛媛媛就哭了。   然后薛媛媛很心疼地抚摸连教主身上突起的血管,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破了。   等见的次数多了,薛媛媛还给它们起了名字,叫“藤缠树”。   薛媛媛说她读过《玉台新咏》,最喜欢那首《孔雀东南飞》。   诗里刘兰芝曾对焦仲卿说过“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薛媛媛特别向往这种爱情,直到现在她也有了这种磐石不移的爱情。   不过,薛媛媛不要做蒲苇,她要做藤蔓,要像他身上的血管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一生一世。   当时的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如今却已是人去楼空,连教主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肖三看到这一身血管会说什么?”   连教主不知怎的喃喃自语道。   打住!   为什么会想到那个混蛋???   连教主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失心疯了。   就算之前是幻听,但那家伙把手放他腰上也绝对是图谋不轨,他没捅那家伙一刀已经是仁至义尽。   之前所有胆敢肖想连教主的男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只有肖三是个例外!   连教主一点也不想让肖三成为这个例外,可是形势比人强,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肖三撕破脸。   不行,以后见肖三一定要裹得跟粽子一样,坚决不留给他一丝皮肤意淫。   想到肖三以前都是拿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连教主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都是久经世事的人,肖三心里会想什么,连教主一清二楚,肖三在梦里会梦到什么,连教主更是心知肚明。   可恶!   连教主气得捶了墙。   没能捅死肖三实在不是连教主的风格,他想来想去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连教主早饭也不吃了,匆匆清理完套上衣服,就叫人去把他的专属裁缝找来重新裁衣服。   要特别定制见肖三的衣服,连教主恨恨地想。   裁缝很快就接来了,在小客厅摆开了阵势准备帮连教主量体裁衣。   “对,领子要高,一直高到下巴,敢露出一点脖子就要你的命!”   连教主在恶狠狠地要求裁缝。   “不,这还不够,还要帽兜,还有面罩,最好只露出眼睛!”   连教主想到肖三可能趁他昏厥期间亲过他,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个混帐王八蛋,居然趁人之危,到底还要不要脸!!!   连教主怒上心头,一拳捶在办公桌上。   裁缝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也是魔古道教徒,因为手艺好被代理教主指定为专属裁缝。   除了给的钱多,大烟还管够,将来还能提前获得代理教主的救赎。   虽然代理教主很少有心情好的时候,可是像今天这样他还是头一次看见,真是太不走运了。   他不想死,教主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教主让他撵狗,他绝不偷鸡。   所以教主就不要威胁他了,他手抖得都快拿不住尺子了。   “还有袖口,也要严严实实,最好连手掌都包住。不,连手指也要包住!”   连教主可不关心裁缝吓成什么样子。   连教主一想到昨天肖三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最后是他瞪了一眼才放开的情景,就觉得胸口憋闷。   为什么不能给肖三一个痛快!!!   裁缝觉得连教主的要求他实在不能完成,可是他也不想死。   于是,裁缝只能拼死一搏,哆哆嗦嗦地将一副真丝手套捧到了连教主面前。   “教主,袖子包住手实在不方便活动,要不您试试这副手套。香云纱做的,没有比这再好的丝绸了。”   连教主还在生气昨天肖三的行径,一回头看到裁缝的手套,直接瞪了一眼,吓得裁缝差点把手套掉在地上。   香云纱手套黑漆漆的,跟连教主的皮手套有些类似,但真丝毕竟有光泽,尤其是室内灯光照映下,有一种幽幽暗暗的水波样光华。   连教主喜欢这个调调,这副手套他收了。   连教主伸手接过裁缝捧着的手套,无意间碰到了裁缝的手掌,耳畔立刻响起裁缝的声音。   ‘幸好教主的手跟女人差不多纤细,不然藏翠楼妈妈订的这副手套他戴不上我就没命了。’   连教主一下抓住了裁缝的手腕,裁缝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呆呆地抬头看着连教主,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教主发现了吗?不可能啊,他还没戴手套。我给他做过手套,跟这副差不多大小,不会发现的。我不想死啊!!!’   连教主比裁缝更加吃惊,他疑惑地盯着裁缝的嘴唇。   那微微张着的嘴根本没发出声音,可是他耳畔听到的话语是什么?   幻听?!   “这手套是做给谁的?”   连教主握紧了裁缝的手腕,他必须要确认现在的情况。   “是客商,贩丝绸的货商。”   裁缝结结巴巴回答。   ‘我真是太机智了。’   同时有两个裁缝的声音响起。   连教主笑了,他觉得这情景很有趣。   “你要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继续撒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全尸。”   连教主的手更加用力,裁缝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   ‘实话也是死,瞎话也是死,我今日真的要命绝于此。’   裁缝绝望的声音在连教主耳畔回响。   他真的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连教主确认了这个事实。   可是这还不够,连教主还想更加确定,所以他要听实话。   看来威胁的效果不够理想,那就换怀柔政策试试。   “今天裁衣服是我临时起意,你没有准备是正常。这副手套我很喜欢,你只要告诉我实话,我不光不会惩罚你,还会重重奖赏你。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连教主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改为轻轻捏住裁缝的手腕。   ‘算了,横竖都是死,听天由命吧。’   裁缝的声音又在连教主耳畔响起。   连教主一直盯着裁缝的嘴。   耳畔声音响起的时候,裁缝嘴里并没有发出声音,之后,裁缝才开始讲话。   “教主,这副手套是藏翠楼老板花重金定做的,这香云纱比黄金都值钱,我也是贪财才接的这个活,教主你饶我一命啊!”   裁缝吓得尿了裤子。   连教主厌恶地放开了裁缝,接着吩咐手下把裁缝送出去,顺便把地方打扫干净。   连教主不想在被裁缝弄脏的地方呆着,决定回屋躺会,思考一下当前的形势。 第5章 Chapter 5   晴朗的早晨,没吃早饭的连教主一个人躺在他卧室的大床上思考人生。   生,乃构造之意。元,即元子。生元,便是生成万物最基本的生命。魔古道的生元就是圣童。   开元在构造人和万物的时候,有知觉灵明,有动作计划,有主意思考。谁复苏,谁腐朽,都有可查考,都有规律。   生物进化有三个步骤:适者生存、弱肉强食、自体繁殖。   恐惧才是最高效的传染病,更大的恐惧,才能促成更大更快的进化。   凡是出于本能的行为,都属于低端行为。   只要概率大于零,要么足够大,有可能犯错的事情,它就一定会发生。   很多事情,都比你预计的要困难得多,你越担心什么情况发生,那它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连教主在脑中翻阅自己已经倒背如流的魔古道教义。   比起汗牛充栋的佛经,深奥难懂的道德经,厚如砖头的圣经,魔古道的教义真是最简单易懂的。   因为除去寥寥几页的基本教义,魔古道教义的精髓反而是各种不能见光的禁忌之术。   比如河眼养尸,比如铁盒镇魂,比如人皮灯笼,比如蛊惑人心,比如操控尸体等等等等。   河眼养尸就是把活人淹死在河眼里,死后怨恨之气不散,会吸尽地气,造成水灾或旱灾。   过些年再捞出来,死人就会变成全身盛满了河苔,像长毛的僵尸一样。   到时候养尸的人就可以自称身怀异术的高人,施展神通降服尸怪,建庙造塔永镇河眼以保平安,实际是让大家捐钱,可以趁机敛财。   这种养尸之术非常邪恶,为了诓骗钱财,真是丧尽天良。   铁盒镇魂就是用烧香的铁盒装冤死之人,深埋树下,最好加上阵法,就能镇住冤魂,让冤魂不能索命,也是邪门歪道。   人皮灯笼就是剥取活人的人皮,做成人皮纸,就能像活人一样以假乱真,可是如果镇不住就会被反噬,被人皮纸吃掉。   蛊惑人心就是传经人那种,魔古道教义里语焉不详,连教主只知道常人不能看传经人的眼睛,只要看了就会对他惟命是从,他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被他操控的人乖顺得如同木偶。   当初肖秘书长他们带兵剿灭魔古道,就是传经人蛊惑了官兵,让他们自相残杀,丁义秋他们几乎拼了性命才终于围剿了魔古道。   可是这种本事树大招风,所以传经人被肖秘书长他们抓走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连教主从中吸取了教训,不再试图鼓捣这种太过招摇的邪术,而是去学养尸和炼尸,用母虫控制活尸。   圣童还没有制造出来,教徒们虽然靠鸦片能够缓解病情,但终究还会病入膏肓,以前他们只能痛苦地死去,就像连教主的父母一样。   而如今,连教主学会了操控活尸,他们就可以把肉体献祭给他,让他用尸虫养尸,肉体就能够不死。   但是,实际活下来的不过是虫子寄生的肉体而已,意识早已消亡,只知道听命于母虫的操控,变得如同野兽鬼魅一般凶残。   连教主觉得他找到的这个方法最为管用,既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活尸比活人经得起折腾,不会因为失血过多就失去战斗力,可以战斗到最后一秒。   以上这些技能,都没有超出魔古道教义的范围。   可是,翻遍了魔古道教义,也没有一字一句提到过跟人接触就能读取人心这种技能。   连教主浸/淫/魔古道进化之术多年,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读心术这项神奇技能的理论。   连教主困惑了,他不过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醒来怎么就突然获得了这种意想不到的技能呢?   因为抽大烟?   确实听说抽大烟的人抽多了可能产生幻听幻视,就像五石散能让人进入极乐世界一般。   可是,那不过是幻觉,并不是真的人所思所想。   更何况,抽大烟的人多了,魔古道教徒人人都抽,没听说有谁获得了此种异能。   难道是连教主抽的大烟特别纯?   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魔古道的烟土大都是从英国人那里买来的,其实就等于是丁义秋卖给他们的,毕竟丁义秋垄断了天津从英国人那里进货的渠道。   丁义秋恨不得全部毒死他们,能给他们多好的烟土?   虽然连教主还能从肖三那里获得一些烟土,也不会抽了就成神仙啊?   有这个本事肖三自己就抽了。   突然想到要是肖三有一天也获得了这种异能,连教主觉得胃部一阵抽搐。   不行,真有那一天他就亲自指挥把肖三弄到河眼里淹死养尸!   连教主绝不允许肖三读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一丝一毫都不行。   光想想肖三没事就会肖想连教主,乱七八糟意淫连教主,连教主就又想杀人了。   不对,怎么又想到那个混球了?!   连教主觉得他被肖三气昏了头,赶紧把思路拽回来,不能耽误了正事。   这项异能是突然昏厥之后获得的,说不定是昏厥产生的作用。   根据洋人的说法,人脑是神奇的存在,说不定就是昏厥导致的结果。   反正不会是肖三偷偷亲了他产生的结果。   他将来一定要把肖三淹死到河眼养尸,想到这里连教主又恨得咬牙切齿。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连教主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决定不再想这些没用的。   不管这项异能怎么来的,最重要的是,对他有什么好处。   如果在薛媛媛出走之前连教主就拥有这项异能,他就能提前知道薛媛媛打算回家,也就可以避免这次失误。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是马后炮,无法更改的事实多想无益。   那么,怎么善用这项异能呢?   或者说,连教主目前最想知道谁心里的想法呢?   丁义秋,一定是丁义秋。   虽然丁义秋已经毒死了魔古道一百多教徒,但他绝对不会满足于此。   这个人真是特别的轴,从剿灭魔古道开始,就把跟魔古道死磕当成了毕生的事业。   不知道丁义秋心里又有什么算盘,连教主真的好想知道。   可是,怎么样才能接近丁义秋呢?   连教主听到了肖三的心声好像是因为肖三握了他的手,而连教主听到裁缝的心声是他碰了裁缝的手。   如果必须握手才能读心,这个能力还真是不怎么样。   连教主总不能跑去握着丁义秋的手读他心里想什么吧。   丁义秋这个疯子,正愁杀不了他,这不是上门去送死吗!   算了,丁义秋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找回圣童。   肖三已经派人好好看守薛媛媛家,只要薛媛媛生了孩子,他就会想办法把圣童给他弄回来。   对了,肖三好像很少告诉他薛媛媛的情况,这个混球是故意的吗?!   如果是放在以前,连教主肯定觉得肖三爷这种做大事的,不会事无巨细都来跟他讲,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来找他。   可是现在,连教主相信肖三爷肯定不到薛媛媛生完孩子找回圣童,是不会来跟他讲这件事的。   这个混帐王八蛋!!!   连教主甚至开始怀疑薛媛媛回家是不是肖三爷暗中捣鬼。   怎么就那么巧,肖三前脚约他去看西洋影画戏,后脚薛媛媛就回了家,商量好的吗?   不对,他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薛媛媛虽然傻,以肖三的本事哄她确实不难,可是他俩根本见不上面啊?   薛媛媛每天都在总坛呆着,除了身边侍候的几个人,就只能看到连教主。   自从薛媛媛进了总坛之后,肖三每次来也只是在办公室,何况还有通传的,不可能跟她搭上线。   再者,退一万步讲,肖三应该明白圣童对连教主有多重要,对魔古道有多重要。   就算肖三把薛媛媛当眼中钉,也不会在她还没生下圣童就放她走。   半年多都忍了,不可能这几个月忍不下去,肖三何等人物,断不会如此。   可是故意隐瞒薛媛媛现在的状况,不等圣童生下来不告诉他这种事,肖三绝对干得出来!   连教主觉得后槽牙开始痒痒,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想起裁缝献给他的那副手套,好像本来是什么藏翠楼老板花重金定做的。   藏翠楼是干什么的?饭馆?旅店?都不像。   一定是青楼!!!   连教主想到裁缝哆哆嗦嗦跟受惊的鹌鹑似的小样,突然福至心灵。   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裁缝,真是大人大量,连教主觉得自己果然是做大事的。   可是,转念想到他还要被迫再找肖三来握握手,读取肖三藏在心里没告诉他的有关薛媛媛的现状,连教主就觉得自己跟藏翠楼的老板也没什么差别。   不,可能还不如人家。   混帐王八蛋,连教主早晚会让这个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付出代价!!! 第6章 Chapter 6   连教主还没想好要不要派人去联络肖三爷,肖三爷却急着来找连教主了。   “连教主,薛媛媛生了。”   肖三爷进门后就对连教主汇报了这条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太好了!”   连教主被圣童降生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对他居心不良,居然激动地上前握住了肖三爷的手。   ‘青青就是惦记着那个薛媛媛,听见她的消息就忘乎所以,也不问问我辛不辛苦,累不累,吃没吃早饭,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连教主耳畔传来了肖三爷的声音,连教主很辛苦才忍住没有翻白眼。   他辛苦个屁!   不就是吩咐手下严加看守,有了消息就第一时间回报他。   他是亲自去看守了,还是亲自去等消息了?   辛苦?!知道消息跑来告诉他算什么辛苦?刚刚降生的圣童都比他辛苦!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圣童和薛媛媛接回来?”   既然已经握上了手,那就再握一会吧,连教主想听听肖三到底瞒了他多少。   “昨天薛庆阳才去鬼市找黑稳婆给薛媛媛接生,我今天一大早得到消息就跑来告诉你。圣童刚落地应该还虚弱,这时候接回来恐怕不太稳妥吧。”   肖三爷望着连教主的眼睛诚恳地回答。   ‘现在接过来还得把薛媛媛一起捎上,不如等圣童断了奶再去接,到时候就说薛家看得太紧,只抢回了孩子,青青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不如等圣童会跑了让他自己跑回来!’连教主在心里怒吼。   但是,连教主也只能在心里吼吼,嘴上说的却是:“圣童刚出世确实不能吹风,那就等满月再接回来吧。记住,我们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尽早解决这件事,以免夜长梦多。”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准备一个月后迎接圣童就好。”   肖三爷信誓旦旦给连教主承诺。   ‘满月也行,到时候给圣童请个乳母,薛媛媛就顺便处理掉吧。’   连教主听着耳畔传来肖三爷的心声,真心无语了。   肖三爷不愧是肖三爷,这么快就想到了应急方案,真是思虑周全啊。   连教主决定抽点烟冷静冷静。   肖三爷见连教主放开了自己的手,心里有点失落。   自己一大早就跑来告诉他这么重要的消息,青青居然都没有给自己倒杯茶喝。   不过肖三爷是场面上的人,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肖三爷决定自立更生,自己给自己倒茶喝。   连教主的侍从倒都是懂事的,肖三爷一进门,就有人准备好了茶水端到了办公室的茶几上,泡的还是肖三爷最喜欢的茉莉香片。   说到喝茶,这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人出身贵贱的玩意。   茶分红黑青黄白绿香,除了香片,其余都是用茶树的茶叶制作,只不过制作方法不同而已。   红茶是全发酵茶,特点是红汤、红叶,有工夫红茶、红碎茶、小种红茶三个类别,有名的品种是祁红、滇红、闽红、川红、宜红、宁红、越红、湖红、苏红。   黑茶是后发酵茶,由较粗的茶芽经过杀青、揉捻、渥堆、干燥等工艺加工而成,有名的品种是湖南黑毛茶、湖北老青茶、云南普洱茶、四川南路边茶、广西六堡茶。   青茶俗称乌龙茶,属于半发酵茶,特点是色泽青褐、汤色黄亮,叶底“绿色红镶边”,有浓郁的花香,有名的品种是安溪铁观音、武夷大红袍、冻顶乌龙茶。   黄茶属于轻发酵茶,创始于西汉年间,工艺接近绿茶,特点是黄汤黄叶,茶条索细紧显毫,汤色杏黄,滋味醇厚,有名的品种是君山银针、蒙顶黄芽、莫干黄芽。   白茶是一种表面满披白色茸毛的轻微发酵茶,加工方法特殊而简单,既不杀青也不揉捻与发酵,只经过萎凋、干燥两个程序,有名的品种是白毫银针、白牡丹、贡眉、寿眉。   绿茶是不发酵茶,特点是干茶、茶汤、叶底均呈绿色,有名的品种是西湖龙井、碧螺春。   香片又名熏花茶,是茶叶和香花拼合窨制的再加工茶,特点是气味浓郁、滋味鲜醇、汤色清亮,因所用香花不同分为茉莉香片、玫瑰香片、白兰香片、玳玳香片。   以上都是真正的茶,至于什么高碎、大叶子在懂茶的人眼里都根本不算茶。   上等人喝茶讲究,虽然不至于按陆羽的茶经一样,但茶叶、用水、茶具都是有讲究的。   香片在懂茶的人眼里算不上好茶,只有纯正的茶叶做成的茶才算好茶,其余则依地方口味不同各自选择。   比如有的好祁红,有的好普洱,有的好大红袍,有的好君山银针,有的好贡眉,还有的喜欢碧螺春。   就算是名品,也分三六九等,是雨前还是明前,是哪棵茶树上的,采摘的年景好不好都有讲究。   这还仅仅是茶叶,用水就更是讲究。   陆羽在茶经中将水定为“九难”之一,并在《六羡歌》中赞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陆羽将水定为“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陆羽认为从岩洞石钟乳滴下的、在石池里经过砂石过滤而且是慢溢流出来的泉水最好。   江水往往含有较多泥沙,水质较浑浊,而且受季节变化和环境污染的影响也很大,不是理想的泡茶用水,陆羽认为要去人烟稀少污染少的江边取水尚可。   井水是地下水,含盐量和硬度都很大,而且常年阴暗潮湿不见天日,泡茶没有鲜爽的滋味,是最差的用水。   更有讲究的取雨水、雪水,经过滤窖藏,多年后再拿出来泡茶,其清纯甘冽的滋味非寻常水可比。   烧水也有讲究,陆羽的标准是“三沸”,“一沸如鱼目,二沸如涌泉,三沸似鼓浪”。   煮水时,当出现鱼眼泡一样的气泡,并微微有声时,这是第一沸。   待边缘像泉涌般涌出一串串连环珠时,这就是二沸如涌泉。   当水面气泡如鼓浪翻滚时,这就是第三沸,水也无声。   三沸之后不可再煮,再煮就不适合饮用了。   最适宜泡茶的水就是刚煮沸起泡的水,这种水煮出来的茶“色、香、味”俱佳。   烧水,要大火急沸,不要慢火煮。   如果水沸腾过久,开过了头,就是所称的“水老”,这种水会使茶味的鲜爽度大打折扣。   而未煮沸的水,还未完全烧开,则被称为“水嫩”,香味低,且茶末浮于水面,品饮不方便。   有了好茶,煮了好水,还要好茶具相配。   “茶具”一词汉代已经出现,到了晋代,被称之为茶器。   唐代及以前多是饼茶,所以茶具与近代不同。   宋代开始使用茶盏。明代饮茶推崇白瓷,器型小而精巧,中期以后又出现了用瓷壶和紫砂壶的风尚。清代则风行彩瓷、福州漆器等。   陶器推崇紫砂,可塑性、透气性、保温性都绝佳,而且经久耐用。北宋初期紫砂已经崛起,到了明代则大为流行。   瓷质茶具则分青瓷、白瓷、黑瓷和彩瓷。   青瓷以越窑为尊,陆羽称赞越窑茶具“宜于茶”。   白瓷兼具陶和瓷的特点,釉面洁白精致,最能反映出茶汤的色泽,适合冲泡各类茶叶。   黑瓷始于晚唐,鼎盛于宋代,主要是宋代流行斗茶,为黑瓷茶具崛起创造了条件。   斗茶也称茗战,决定胜负的标准有两条:一是汤色,二是汤花。   所谓“汤色”就是指茶汤的颜色,以纯白色为最上。   所谓“汤花”是指茶汤倒进茶盏之中在表面泛起的泡沫,讲究匀称,汤花散尽之后,水痕出现越晚越好。   要想在斗茶中获胜,就必须把茶末研磨得非常细腻,同时在注水点汤的时候,力道要把握好,不温不火。   汤花出现后久久不散,而且紧紧咬住茶盏的边缘但绝不流溢,这就叫做“咬盏”,是最佳效果。   彩瓷绚丽多姿、釉色润厚,以青花瓷最为引人注目。   不过这些讲究都是有钱有闲之人才能玩得起的,像肖三爷连教主这种苦孩子出身,以前能喝上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就算享受,更多时候都是井边喝口凉水就算饱了。   虽然后来日子好了,可跟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相比,这喝茶的讲究可就是椰子掉水里“不懂不懂”了。   不过肖三爷跟着肖秘书长迎来送往,不懂也要装懂,反正身边有懂的人,帮衬着肖三爷,他们怎么交代肖三爷就怎么喝。   肖秘书长管着大半个天津城,肖三爷又是肖秘书长的左膀右臂,跟他们打交道的巴结还巴结不上,没谁敢挑肖三爷的不是。   肖三爷以前没喝过好茶,喝上好茶之后就喜欢香味浓郁的香片,尤其是茉莉香片。   待客的时候要装装品味不能喝,自个儿独处的时候当然就敞开了喝。   连教主大烟抽多了,味觉有些迟钝,对茶水倒是可有可无,倒是薛媛媛讲究,喜欢碧螺春,连教主也就随着她喝了。   肖三爷起初是客,不好意思挑剔,后来熟了,就送了连教主一堆茉莉香片。   连教主什么样人,立刻明白了肖三爷的意思,于是吩咐下去,以后肖三爷来了,奉茶都是茉莉香片。   所以,侍从端给肖三爷的茶水自然是肖三爷爱喝的茉莉香片,连茶具都是肖三爷送给连教主的时大彬紫砂。   眼看着肖三爷坐到沙发上开始喝茶,连教主觉得他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肖三了。   肖秘书长那里很闲吗?肖三不用挣钱吃饭吗?不怕肖秘书长找不到人扣他薪水吗?   连教主张了张嘴想要提醒肖三,可是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他要开始抽烟,没工夫搭理肖三,肖三还能脸皮厚到一直赖着不走嘛。 第7章 Chapter 7   连教主光顾着和肖三爷斗智斗勇了,没想到薛庆阳和丁义秋这两个老家伙联手在背后给了他一刀。   薛媛媛到底不忘旧情,等圣童满了月就想带着孩子回来找连教主,结果被薛庆阳发现。   这个老顽固居然因为怨恨女儿未婚生子败坏薛家门风,杀了薛媛媛。   连教主感觉他没有吸收薛庆阳进魔古道真是失策,比起连化青为了结束他爹的痛苦而不得已弑父,薛庆阳真是更胜一筹,他连化青自愧不如。   薛家不愧是书本网,读过的书多,仁义礼教懂得更多,做出的事情也比没怎么读过书的连教主更加厉害。   连教主想到他隐约读过的一点报刊,上面写过一段话,他当时读得触目惊心,如今想起来依然冷汗淋漓。   “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二十年前的魔古道为了医治怪病制造圣童到处掠夺儿童,如今的薛庆阳为了礼教道德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无论粉饰得多好,都是为了自己生存得更好,真真是一脉相承。   这样的人才居然错过了,连教主感觉痛心疾首。   还有那个将剿灭魔古道当作毕生事业而奋斗的漕运商会前任会长丁义秋,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居然知道薛媛媛生的是圣童。   而且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了圣童满月的晚上去。   连教主真是怀疑丁义秋也会读心术,而且是比他高明更多的读心术。   连教主至今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丁义秋。   堂堂一个漕运商会的会长,前任总兵,统领着天津江湖最大的帮派漕运商会,手底下有一千多号人。   银牌总管、红牌打手、蓝牌水手、白牌下人一大堆,竟然单枪匹马跟他们抢夺圣童?   最可恶的是,他还真的抢走了?!!   而更加可恶的是,因为之前读了肖三的心,连教主担心肖三的私心可能误事,以圣童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为好的理由派了自己的人跟肖三的人一起行动。   结果,肖三爷的手下,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精壮的小伙,居然没拦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真是说出去都丢人。   连教主想到整天觊觎他们魔古道头号反派地位的,比如一生门那些魑魅魍魉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笑破肚皮,连教主感觉他反派boss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都是这群猪一样的队友,不对,猪都比他们聪明。   这群酒囊饭袋,明明追上了丁义秋,却啥也没干,眼睁睁看着丁义秋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把圣童扔进了海河里,然后撒丫子跑了。   然后这帮还不如猪脑子管用的,居然全是旱鸭子,没一个能跳下水勇救落水圣童的!   就算不会水,也赶紧找个网捞一捞啊?   这还用连教主来教?!   连教主真是太失望了,想他天纵奇才,怎么会带出这帮子窝囊废?   这帮窝囊废居然还敢跑回来回报请示他,要不是肖三拦着,他一定一人给他们一刀。   连教主跟肖三这边光顾着捞圣童了,没想到丁义秋这个大魔头居然又给了他们更致命的一刀。   连教主决定将大魔头这个称号送给丁义秋了,不需要感谢。   你说你丁义秋不是个正面人物吗?   正面人物不是应该高举正义之剑带领正义之士呼啦啦冲进他们魔古道老巢把反面人物消灭个干干净净吗?   就算目前找不到总坛,也总能振臂一呼吧,漕运商会还有一千多口人呢!   可是这个大魔头干了什么?   他居然跟个反派人物一样,生要有生的价值,死也要有死的价值,机关算尽死都要拉个垫背的。   这边魔古道忙着捞圣童,那边大魔头跟大魔头手下的二把手胡海江就趁着夜色开了海船到启明村去搬走了玄武神像。   要说这玄武神像可是魔古道的耻辱柱。   二十年前大魔头丁义秋剿灭魔古道后,就是在启明村的玄武神像下处死了他们魔古道被抓走的教徒们。   之后还到处散布,说玄武大神可以镇住河妖,保佑海河平安。   现在,这大魔头把主意打到了玄武神像上,不用说,就是冲着他们魔古道来的。   大魔头丁义秋指挥胡海江把船开到荒无人烟的大海上,用铁链把大魔头和玄武神像绑在一起,然后连人带玄武神像一起扔进水里。   接下来,海船拖着溺死的大魔头跟玄武神像一起开到海河举行拜河大典的地方,把大魔头的尸体跟绑在一起的玄武神像都抛弃在海河里。   干了这些缺德事的胡海江再装成没事人一样回到漕运商会,之后假装寻找失踪的丁义秋。   等到拜河大典当天,那些为了拜师老河神去海河老王八的勇士们就会把大魔头丁义秋的尸体跟玄武神像都一起给捞上来。   费了这么大的劲,丁义秋连命都搭上,就是为了栽赃陷害他们魔古道。   他们要让全天津城的百姓都看看,二十年前曾带兵铲除河妖的人,如今被绑在镇河妖的玄武大神上溺死在河底,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凶手就是魔古道!   魔古道二十年卧薪尝胆,如今又卷土重来,他们要报复铲除河妖的英雄们,要报复海河的百姓们,要重新成为天津城的噩梦!   这两个缺德带冒烟的。   连教主本来以为只有像他这样的反派人物才会搞栽赃陷害、一石二鸟、借刀杀人这一套,可是连教主通读了魔古道教义之后,深谙进化之真理,已经放弃了这种低级落后的手段。   但是没想到丁义秋这个正派人物居然把这一套给学全了,他不叫大魔头谁叫大魔头?!   连教主感觉丁义秋实在太需要进化了,可是已经晚了,丁义秋已经跪在阎罗殿受审了,没有机会被连教主抓走听连教主跟他宣讲魔古道教义,也没有机会获得连教主指引走上进化的光明大道。   这个世界太需要进化了!!!   拜河大典之后,听了肖三爷跟他汇报的情况,加上他们得到的各种情报,连教主还原出大魔头丁义秋的所作所为,得出了上述结论。   连教主越来越感觉责任重大,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了。   也不知道老天爷究竟是站那边的,他们忙活了好多天,怎么捞都没捞上来的圣童尸体,居然自个儿游到拜河大典那块去了。   大概是觉得连教主不会帮他报仇,自己跑去找丁义秋商量索命的事情去了。   反正拜河大典买大送小,先捞出圣童,后捞出丁义秋跟玄武神像,轰动了整个天津城。   丁义秋的算盘真是打得精,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回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街知巷闻。   就算付队长阻止肖大记者拍照,报社不给新闻版面,这民间的消息可跟野草一样疯长。   二十年后,拜丁义秋大魔头所赐,一直想要保持低调的新一代魔古道又红遍了天津城,成为妇人吓唬调皮小孩的最有力威胁。   而连教主心心念念的圣童,即使肖三爷在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河神郭淳敛走。   要不回来只能偷,因为事关老河神郭淳,魔古道和肖三爷不方便出面,雇了江湖上的人物。   没想到这些江湖人物平日里吹嘘得如何了得,到了关键时刻就现了原形。   不仅没偷回来圣童,还打草惊蛇。   幸好是雇的江湖人物,郭得友跟丁卯这对难兄难弟查来查去也查不到魔古道和肖三爷头上,他俩只查到了薛庆阳头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薛庆阳趁机就把圣童要了回来给女儿陪葬,这真是天赐良机!   被大魔头连捅数刀,连教主觉得他不能再继续保持姿态了。   哼,难道天底下就你丁义秋会算计,他连化青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丁义秋大魔头费尽心机给他扣了这么大一口锅,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不是连教主的风格。   于是,连教主也紧锣密鼓地设计了一个连环套,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连教主可不是吃素的!   薛庆阳要回了圣童尸体,准备给薛媛媛陪葬,连教主就派人趁下葬那天偷尸体。   连教主最初的设计是偷走棺材后分成两拨,一拨人把圣童尸体送回魔古道总坛,另外一拨人就带着薛媛媛的尸体负责声东击西。   等薛家人追上来之后,带着薛媛媛尸体的那拨人去漕运商会的码头沉尸入水,实际是将薛媛媛的尸体就绑在水下的排水道管口,那个排水道管口就连着大烟馆王掌柜抛尸的荒井。   薛家人肯定会派人捞尸,也就顺便发现了排水道管口,只要打开,就能发现之前被丁义秋大魔头毒死的一百多魔古道教徒和被王掌柜毒死的钱公子的尸体。   这么大的案子,肯定震惊全天津城,谁也不能隐瞒,自然要查。   这三查两不查,自然就能查到王掌柜的大烟馆,王掌柜如今没了丁义秋撑腰,肯定顶不住压力,一上大刑就得全招了。   天津城禁烟多年,漕运商会前任会长却私下贩卖烟土,这么大的烟土量,来自何方,就是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被摆上台面,英国领事为了自保,警察局为了息事宁人,肯定最后都要一股脑推到漕运商会头上。   加上肖秘书长跟丁义秋的过节,稍微推波助澜一下,漕运商会这条大船可就真是被彻底拍碎喽。   丁义秋给连教主扣了一口大锅,连教主就还丁义秋一口大钟,还使劲撞了三下,争取整个天津城都能听得见。   至于这钟声是祝福丁义秋大魔头终生有福还是给他送钟,那就看阎罗殿的丁义秋自己理解了。 第8章 Chapter 8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下丁义秋大魔头这么欺负连教主和肖三爷两个苦孩子,反正连教主是这么理解的。   郭得友跟丁卯这对哼哈二将给了连教主更大的惊喜。   薛媛媛下葬那天,这哥俩带着小神婆大闹薛家,阻拦了薛媛媛下葬,审出了薛庆阳杀女的真相,而连教主安排好混入薛家的脚夫趁乱就抬着薛媛媛的棺木跑了出去。   比起让薛家人引出丁义秋大魔头的勾当,大魔头自己的亲儿子,警察局的挂名警探,查案子查到自己老子头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连教主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丁义秋机关算尽太聪明,他要是泉下有知,连教主真想跟他握握手,听听这老家伙的心声。   圣童的尸体终于找回来了,可是死了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   死诸葛吓走生仲达、死姚崇算计活张说。   丁义秋这个老家伙,真是用生命在跟他魔古道战斗,死都要算计他们魔古道,誓死跟他们斗争到最后一秒,堪称圣斗士!   “可惜了。丁义秋死了还生事,添乱!”   肖三爷一向话少,要不是连教主意外读到他的心,真不知道这家伙居然内心戏那么丰富。   其实圣童没了肖三心里还有点高兴吧,这家伙就是不想看着他跟薛媛媛的孩子生出来,男人的小心眼比女人还过分。   连教主背对着肖三翻了个白眼。   “老子好不容易消停,儿子又瞎掺和。”   虽然这次丁卯帮了连教主的忙,可是这么让他掺和下去,早晚也是要查到他们魔古道头上。   更何况漕运那个大魔头二把手胡海江还活着。   这家伙在丁义秋大魔头当总兵的时候就给他当副手,后来丁义秋辞去总兵弄了漕运商会,他还是副手。   听说前段时间他儿子胡天明,漕运商会的红牌打手,未来的银牌总管,因为保卫漕运码头跟一生门武斗,最后跟红牌打手孙老七一起毙命于一生门手下。   这家伙为了漕运连儿子的命都搭上了,估计自己的命也不会多在乎吧。   这群胡搅蛮缠的,怎么都不要命呢?!   连教主真是想不明白这些人。   “他还在警局混了个警探。”   肖三又在暗暗提醒连教主了。   警局虽然卖肖家的面子,那个付队长也想巴结肖家,还巴巴地把钱子贤的怀表送去肖三那里邀功,想让肖三在肖秘书长面前美言几句。   可是,警局毕竟不姓肖,肖三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丁少爷混上了警探,也算有了官面身份,想去什么地方,想查什么都方便了许多。   人家光明正大,他们魔古道人人喊打见不得光。   “给他时间折腾,敢冒头,就按他。”   虽然丁大少爷是个刺头,他背后还有个大魔头二把手胡海江,可是这些目前都不是重点。   连教主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为的就是圣童。   只要有了圣童,魔古道就无所畏惧。   所以,哪怕大过天的事情在连教主这里也大不过圣童。   连教主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丁卯头上,这应该是肖三操心的事情。   “这个郭得友得防一防,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包括查出薛媛媛,他用了很大的力。”   肖三这个提醒还像个样。   比起丁少爷,郭得友还算个人物。   毕竟比起留洋归来还没摸着漕运边的大少爷,小河神可是跟着老河神从小在海河摸爬滚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理儿谁都懂。   “老河神呢?”   比起郭得友,更值得担心的是他师父。   漕运是明着跟魔古道作对,老河神却是闷声发大财。   “闷头狗,暗下口”,连教主担心的就是不叫唤的狗。   “丁义秋死的时候,他都没去吊唁,没什么动作。”   肖三办正事还是靠谱的,该留意的人一个都没放过,连教主给他暗暗点了个赞。   当然,连教主不会当面称赞他,不然肖三又得胡思乱想了。   “果然是办大事的人,从来都不多管闲事。”   连教主只会称赞老河神,尊重对手才是尊重自己,轻视对手只会一败涂地。   丁义秋死的好啊,三个对手剩下两个,胡海江要忙着扶幼主上位,他们只需要重点防守老河神就行。   “要不,再造一个圣童吧。”   肖三这个不要脸的,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居然还敢提议再造一个圣童。   他以为圣童是北方冬天储存的大白菜,家家户户都有啊!   还有他那个小心眼,连教主要是应了,下一句估计是教主树大招风,选其他人造比较安全。   连教主想起上次的事情就来气。   连教主抽烟肖三赖着不走,连教主连抽了两炮烟,手有点抖,拿不住烟枪,肖三就趁机老着脸皮帮连教主烧烟泡扶烟枪,上下其手没少揩油。   肖三不知道连教主能读心,心里啥都敢想。   他想着跟养牛场一样搞个圣童实验,选个壮男配上若干个少女,总能生出个圣童吧。   反正绝对不准连教主再跟别的女人生了,不然拼着合作破裂也要霸王硬上弓。   连教主要不是抽烟抽得全身无力,早就抽刀把他阉了,一了百了。   那次之后,连教主痛定思痛,决定不再听肖三心里那些废话了。   连教主不屑利用肖三的感情来控制他,可是视而不见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赶紧想办法解决圣童的问题,有了圣童连教主就无所畏惧。   看看肖三国画一般的脸,连教主觉得得让他多忙活忙活,最好忙到没有时间来这里坐着。   连教主想到当年魔古道被围剿,活着的三个孩子被丁义秋他们弄走了,其中就有圣童。   那个时候还有肖秘书长跟老河神在,丁义秋应该不能杀了那三个孩子。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年,找人要费的力气更大,但毕竟是现成的。   更何况,万不得已,连教主还有传经人这个王牌可以用一用。   “等不及了。当年那些孩子,活下来三个,圣童就在其中。既然造新的不得法,那就把旧的找出来。去筛一下,当年都谁收养过孩子。”   这次失误因为连教主的人也参与了,不能借机大骂肖三一顿,连教主觉得很委屈。   于是,查探圣童的消息就交给肖三全权负责,因为连教主没有权力过问这些个户籍档案的事情。   你肖三不是权力很大吗?不用白不用。   查出来是理所当然,要是查不出来点消息,连教主可跟他没完。   “漕运商会,如果那么不怕惹麻烦的话,那就让他们好好过过瘾呗。”   漕运商会少了丁义秋,胡海江孤掌难鸣,更何况还有一生门虎视眈眈。   小少爷从天而降接任会长,虽然名正言顺别人不好说什么,但历来幼帝登基,老臣势力都是最难对付的。   小少爷就算是有康熙平三藩擒鳌拜的本事,光收拾这帮找麻烦的老人也够他忙活的,想要全心全意对付他们,除非不打算要漕运商会了。   “放心吧,码头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戏吧。”   肖三又给连教主拍胸脯保证了,上次抢圣童的事情他也是这么说的,连教主在心里忍不住冷笑。   连教主不放心,可是连教主也不会被偶尔的失误打击到失去信心。   连教主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个词,只有“成功”。   巨大的“成功”、中等的“成功”和普通的“成功”。   这次普通的“成功”打击不了连教主。   像连教主这类人,秉承的信念是一日不死就继续作。   不对,是战斗。   也不对,是奋斗,为伟大的人类进化事业而奋斗。   连教主深深体会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的含义,任重而道远啊。   肖三的提醒果然是对的,警察局确实不姓肖,那个付队长倒是跟漕运商会走得挺近。   漕运码头飘上来的一百多个漂子,付队长全部交给胡海江自己处理了。   胡海江把这些漂子弄到了漕运商会自家开的慈善医院,然后借口疫情封锁了慈善医院,就算有想要认领尸体的苦主,也要等疫情控制稳定了之后再说。   连教主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连津报都掺和了进来,第一时间刊印了慈善医院疫情的报道。   这肯定是英国领事在后面使了劲,凭漕运商会胡海江他们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关系。   肖兰兰就在津报当记者,津报跟肖家关系匪浅。   漕运码头出事,肖秘书长巴不得越大越好,如今却不出手推波助澜,只有英国领事在背后施加了压力才能说得通。   连教主没有想到漕运商会的反应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付队长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有时候县官确实不如现管,不要小瞧底下人,肖三的提醒确实是对的,下次给他倒杯茶喝吧。   胡海江确实有两把刷子,就算没了丁义秋,也没有动摇他们漕运商会跟英国领事馆的关系。   不过,他们也不用高兴得太早,连教主计划的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   就算封锁了慈善医院,他一样能让这些死了的人活过来,把慈善医院闹个天翻地覆,让他们想捂也捂不住。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计划,让一直给丁义秋当帮凶的英国领事尝尝他们魔古道的厉害! 第9章 Chapter 9   肖三这个不要脸的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没有消息也敢跑过来坐着喝茶。   连教主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变得太过和蔼可亲,让肖三开始得寸进尺了。   于是,连教主从抽屉里拿出了盛着操控活尸的母虫的盒子。   连教主知道肖三一个秘密,天津城呼风唤雨的肖三爷害怕虫子,还是所有的虫子。   其实肖三爷本来不怕虫子,可是有一次被肖兰兰带着去吃一家街边摊。   吃到最后,发现碗底躺着一只完整的虫子,肖三爷当时就吐了。   从此之后,肖三爷不能看到虫子,看到胃里就开始翻滚。   所以,连教主以前不会当着肖三爷的面把玩他的母虫。   可是这次连教主是故意的,因为连教主无意间又知道了肖三爷一个秘密。   之前肖三爷说买了一架新式相机,非拉着连教主合影,照了半天把连教主都照烦了。   后来洗了照片还专程给连教主送来,最好的一张用相框框着,非挂在连教主卧室里头。   连教主以为他是想宣示主权,也就没跟他一般见识。   可是,过了几天,肖三又来揩油,被连教主读到了他的秘密。   原来这个混帐照合影只是捎带,真实的目的是为了画春宫图!!!   这个混球不知从哪儿找了个会画春宫的洋人画师,画得人都跟真人似的,不像本土的人物太抽象都得靠想象。   而且这个画师还会画东方人,照着照片就能画出差不多的样子,不像其他洋人画师画出来是个洋鬼子身体顶个东方人的脑袋。   肖三找他照了一堆合影,为的就是给这个画师提供样本,身子可以想象,脸一定得一模一样。   如今这洋人画师画成了,肖三连家里都不敢放,毕竟他住在肖家,进他房间打扫的保不齐看到什么。   所以,这套图被肖三藏在他办公室保险柜里,工作闲暇可以拿来消除压力。   连教主想到曾经去过肖三的办公室,他那保险柜除了重要文件就是钱。   而如今,连教主的图居然就跟那些东西放在一起,连教主觉得他快炸了!!!   连教主想过要不要找人把那套图偷出来,可是不行,连教主想到偷图的人看到图的情形就无比愤怒。   连教主不能跟偷图的人解释这整个过程,就算解释了也没人会信,只会更加确信他跟肖三有一腿。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连教主想把肖三剁成肉酱去喂狗!!!   连教主感觉自己的清誉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都是这个混帐王八蛋搞出来的!!!   连教主烧掉了肖三送来的所有合照,看着火盆里的火焰,连教主的愤怒没有丝毫减少。   他一定要想尽办法讨回公道!!!   果然,肖三看到他拿出母虫的盒子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让他们败露还不够吗?用这个动静会不会太大?”   讲得倒是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怕虫子!   连教主感觉好开心啊,啦啦啦。   “这是进化,这不光是我魔古道的进化,是物种的进化、人类的进化。当然,这些进化,都必须在我的计划中。”   胡扯一通进化,反正肖三没读过魔古道教义,连教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张扬吗?”   肖三爷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自然了。   连教主觉得肖三的胃也应该开始紧缩,快要吐了吧。   连教主必须掌握好分寸,不能让这个混帐吐在他办公室里。   “火都着了,添把柴而已。怕了?”   怕吧怕吧,赶紧害怕到抱头鼠窜吧,连教主不想看到这个假正经的脸。   “没有。”   肖三爷还在死鸭子嘴硬,在青青面前,死撑也得撑到底,一定不能被青青看扁。   “也好。恐惧才是最高效的传染病,更大的恐惧,才能促成更大更快的进化。”   连教主觉得肖三的忍耐快到极限了,他额头上已经开始微微有汗了。   于是,连教主决定火上浇油,从抽屉里拿出操控虫子的特制乐器。   连教主操控活尸的虫子是他偶然发现的一种非常罕见的寄生虫,生活习性跟蚂蚁很相似,由虫后统领整个群体,虫后通过翅膀振动发出的频率来下达指令。   这种寄生虫,在虫卵阶段必须生活在水中,当虫子长到成虫阶段,就可以通过伤口进入哺乳动物体内,找到宿主进行无性繁殖,并且可以继续通过新的伤口,进入新的宿主开始新的繁殖。   连教主用来操控虫子的特制乐器大小跟原理都类似埙,连教主给它起名叫“虫埙”。   虫埙由陶土烧制而成,扁平椭圆形,大小如鹅蛋,正面是个人脸形状,眼睛及鼻翼两侧开四孔,后面还有两个孔,类似通常的六孔陶埙,吹孔也在顶端。   这种虫埙可以模仿母虫翅膀的振动频率对虫子们发号施令,只要操控了虫子就等于操控了活尸,也就等于拥有了活尸部队,这就是连教主的终极法宝。   看到连教主拿出虫埙,肖三爷终于撑不住站了起来。   他听不得那个声音,就像有个巨大的虫子在耳边煽动翅膀,想到这些,他就想到碗底躺着的那只虫子,他真的要吐了。   “尸体已经按部就班地准备好了,不会有纰漏。我先走了。”   肖三爷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连教主望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肖三爷,心里乐开了花,他决定要好好奖励他的母虫。   很快,他就会干一件震惊全天津的大事,让漕运商会丁义秋和胡海江做的那些龌龊事都大白于天下。   连教主计划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活尸大闹慈善医院,另外一件则是活尸大闹英国领事馆。   活尸大闹慈善医院并不难,之前把薛媛媛尸体绑在排水道管口的时候,连教主就让人顺手往管口里扔了一包虫子,为的就是留一手以防不测,如今果然用上了。   慈善医院的尸体肖三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虫卵全部繁殖完毕而已。   而活尸大闹英国领事馆则相对困难得多,肖三是指望不上的,他必须自己独立完成。   连教主母亲去得早,后来父亲也失心疯被他杀了,还有一身的怪病,自己挣扎着把自己养活大。   等他终于当上了代理教主,日子好了,也就想着能帮父母做点什么。   坟冢早已找不到,自然无处话凄凉,衣冠冢也建不起来,因为连衣冠都没有剩下。   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寺庙里在佛前点上一盏长明灯,供奉上四季香花鲜果,为去世的亲人赎罪,望他们早入轮回早登极乐。   这长明灯是个心意,多寡视善男信女的诚心和财资而定。   最简单的就是点一盏油灯,供上些应时鲜果,每月给寺庙点灯的香油钱,年节再添些供奉钱。   越有钱的人家,灯点的就越大也越讲究,还有特殊的灯油,供奉的东西也不同,还有的会给僧侣金银玉器供奉佛前。   到了高官贵族,有的干脆不点灯了,造佛造塔,甚至有的造了整座寺庙供奉。   连教主不能这么高调,他觉得自己父母也消受不起这么大的福分,就选了中等灯点一点,香油钱自然不能少,鲜花果品也不能少,给僧侣们的供奉自然也不能少。   最关键的一点,要选最有名,香火最盛,有高僧大德的寺庙点灯。   天津城最有名的寺庙就是大悲院,做官的有钱的家眷都是在那里点长明灯。   既然大家都去那就是灵验,连教主也就随了大流,跟着在大悲院点了两盏长明灯。   连教主对父母的事情很上心,除了每年多添香油钱,还会在年节以及父母生日额外供奉。   这一回,赶上他母亲冥诞,他照例去大悲院供奉,没承想却遇上了给胡天明点灯的胡夫人。   胡夫人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胡海江却忙活着找丁义秋、丁卯。   丁卯找到了之后又要忙活着给丁义秋发丧,还要想办法让丁卯接任漕运商会的会长。   丁卯还没当上会长,海河就让连教主弄出这百多人的浮尸大案,胡海江又要忙着封锁医院,阻止丁卯继续追查,跟英国领事联系怎么把这事给彻底盖过去。   忙到这个份上,可以说脚不沾地,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胡夫人本就有怨,见胡总管连自己儿子的丧事都顾不上,这怨气就更深了。   胡天明过世后,胡夫人就没跟胡总管正经说过话。   胡总管有太多事不能告诉胡夫人,两个人的心结就越结越深。   胡夫人到底是女人,还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女人,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个英年早逝,一个天天不见人影,心中的怨气更是无处可诉,这就给了连教主可乘之机。   连教主早年为了挣钱混在有钱人/妻妾堆里,用魔古道教义里的邪门歪道帮她们解决问题。   跟这些女人们接触多了,倒也生出一丝丝同情之心。   做女人真是身不由己,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在活。   虽然民国之后讲什么妇女解放运动,可大部分女人还是从小裹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长大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盖着红盖头吹吹打打就嫁了人,不到掀盖头不知道丈夫长啥样。   没钱的要起早贪黑侍候公婆照顾丈夫生儿育女,有钱的要守着规矩应付丈夫的三妻四妾,没几个顺心的。   有钱的太太姨娘们不顺心,正是连教主的运气,他就可以用学到的各种邪术帮她们实现愿望。 第10章 Chapter 10   胡海江真是不了解女人,反正没有连教主了解女人,别看咱连教主没正经结过婚。   几千年来的历史给了女人们深刻的教育。   女人婚前最重要的是她的财产,婚后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虽然丈夫也重要,可是远没有她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重要。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不能入父系家谱,嫁出去只能入夫家坟冢,一旦被离弃归家,就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即使是高贵如公主,依赖的也不过是血缘关系的帝王父兄,人们尊重的是皇权而不是公主本人。   一旦权力更迭,失去血缘护佑的公主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所以女人出嫁最在意的就是嫁妆,嫁妆的多寡和娘家的地位决定了她在夫家的地位。   娘家的地位有时不是女人能够左右的,至少嫁妆可以给她一定的生活保障。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传统婚姻的缔结是建立在家族繁荣和子嗣兴旺的基础之上,门当户对的正妻,以繁荣子嗣名义纳入的妾室,围绕着家族继承权在不断角力。   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有时远比争夺丈夫的欢心更加重要,越是显贵的人家这点越是明显。   虽然“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还是主流的价值观。   如今,胡夫人白头人送黑头人,还是唯一的儿子,那痛苦真是不言而喻的。   虽然连教主觉得胡海江算是个好男人,可是以后的事情也很难说。   胡夫人已经过了生育的年龄,胡家失去了唯一的继承人,胡海江将来会不会有其他女人都是未知之数。   如果胡天明已经娶妻生子,胡夫人还能将希望寄托在年幼的孙儿身上。   可惜的是胡天明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就英年早逝,留下了孤苦无依的母亲独自煎熬。   对未来失去一切希望的胡夫人心理是最脆弱的,她只能通过不断地怀念儿子以及帮儿子大办丧事来获得一点点慰藉。   这个时候的胡夫人犹如海难中幸存之人,独自抱着根浮木在茫茫大海上漂泊,希望渺茫地等待着有船只偶然经过,如果不幸只能在筋疲力尽之后慢慢沉入海中。   连教主非常明白这种心理,以前他正是利用这种心理获得了那些富家太太姨娘们的信任,利用邪术帮她们达成愿望,从而获得大量的金钱。   如今,连教主又偶然获得了新的技能——读心术,就更可以将这种能力扩大到极点,获得胡夫人的信任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一次,连教主没有像以前一样伪装成会神通的奇人异士,而是素颜出镜,本色出演。   一个父母死于不治之症的孝子,诚心寻找复生之术。   加上大悲院主持的佐证,两盏点了数年的长明灯,从不间断的香油钱和鲜花果品供奉,还有风雨无阻的生辰死祭年节供奉祭拜,都证明了连教主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孝子。   连教主真情流露的表演,惹人怜爱的长相,孤苦无依的身世,与胡天明相近的年龄,全都触碰到了胡夫人最深层的母爱。   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胡夫人每次再看到连教主,就立刻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儿子。   要不是碍于礼教大防,胡夫人真想把这孩子当自己儿子一样搂在怀里好好揉揉。   有个这样的好儿子,胡夫人觉得连教主父母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胡夫人需要一个好儿子替代品,连教主就好好扮演这个大孝子。   “对于失意的人,比起救济安慰,贩卖希望的人更容易让他们追随。”   “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已经败坏到无可救药,再多的享受与快乐都不能使其恢复完整,除却对未来的希望以外,他们不可能有真正的满足或安慰。”   这也是魔古道教义的奥义,连教主深深理解这种奥义,将之运用到极致。   连教主眼含热泪在佛前倾诉,他要是胡天明,能有胡夫人这样的娘亲,真是死不瞑目,到了阎罗殿也要想办法爬回来再见娘亲一面。   胡夫人终于遇到了知音,连教主给了她希望。   没有什么比同病相怜感同身受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有了这个共同目标,连教主的复生之术要比招摇撞骗的术士可信得多。   就算偶有失败,胡夫人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连教主也是在不断寻找,并非为了谋取钱财。   这就像被连教主忽悠在病入膏肓之后将肉体献祭给魔古道的教徒一样,同样得了怪病的代理教主寻找的续命之法,即使失败,也比其他人给的方法更有诚意。   毕竟都是抱持着同样的求生目标,怎么可能不全心全意寻找?   在连教主不断的催眠之下,胡夫人终于心动了。   她打算冒险一试,因为她有这个实力,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如果成功那就是改变她下半生的重要决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连教主已经成功了一半。   连教主给了胡夫人一包虫卵,教授了操作的方法,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而已。   连教主当然清楚胡夫人不会上来就拿自己儿子去试,当初跟胡天明一起被一生门砍死的还有一个红牌打手孙老七,胡夫人一定会拿他的尸体去试。   结果当然不会成功,因为活过来的只是尸体而已。   连教主也不会希望这试验成功,他要的是胡夫人深信不疑。   即使活过来的是尸体,那也毕竟是活过来了,造成的震撼一定不会小。   这个时候胡夫人不会再怀疑连教主招摇撞骗,只会觉得连教主不够信任她,留了一手。   或者说连教主不肯把最好的方法教给她,只想留给自己。   接下来连教主教给胡夫人更加深奥的方法,指使她做出更加诡异不合常理的事情,胡夫人都不会再有丝毫怀疑,只会拼尽全力去做。   那么,连教主计划的活尸大闹英国领事馆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胡夫人果然试了。   胡夫人让一直照顾他们的白牌下人冯二马带着钱去鬼市找摸金的人,打开孙老七的墓,把尸体起出来,其他的原封不动填回去。   然后冯二马带走孙老七的尸体,按照连教主教给胡夫人的办法,将虫卵和尸体一起养在一生门钞关码头的水下。   连教主一边哄着胡夫人养活尸做试验,一边还要督促肖三爷观察慈善医院尸体的情况。   浮尸被送入慈善医院之后,胡海江立刻谎称尸体爆发疫情封锁了医院,准备等德国的病毒专家来看过以后集体销毁这批尸体,阻止这个案子发酵下去。   结果丁大少爷、小河神、肖兰兰还有一直追着小河神的小神婆这几个人都不消停,不光偷入慈善医院验尸,还发现了被王掌柜干掉的钱公子。   顺着钱公子和大烟的线索,丁卯查到了“茉莉花”这个暗号,并找肖兰兰询问“茉莉花”的含义。   郭得友则顺着王掌柜弃尸的荒井,找到了弃尸遗漏的物品,料酒封口的纸封。   顺着纸封,吃货老神婆闻出这是顶级的料酒,只有功夫菜的大厨才有资格使用。   这种考究的料酒,天津城只有城北的天宝楼、王串场的恩来顺和租界的聚华大饭店才会使用。   顺着料酒和弃尸荒井旁的轮胎痕迹以及携带的泥土花草,郭得友带着小神婆找到了弃尸车辆的来源——聚华大饭店。   正巧肖兰兰带着丁卯也来到了聚华大饭店,四人相聚,硬闯聚华大饭店隐藏的大烟馆,揪出了王掌柜,还拿到了王掌柜跟丁义秋交易的账本。   大烟馆案再次震惊天津城,进货量之大让付队长乐得合不拢嘴,警局整年的考核都满了,后半年都能歇着了。   丁卯拿着大烟馆账本责问胡海江,胡海江为了阻止王掌柜咬出丁义秋,设计杀死了王掌柜。   郭得友帮着丁卯查案,一连串动作,逼得胡海江弃车保帅,出面承认杀人案,被警局收监候审。   连教主觉得丁少爷他们太是人才了,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魔古道的天使。   他本来派人处理薛媛媛尸体的时候,就给那些漂子养了虫子留作后手。   胡海江封锁了医院继而想销毁尸体将这个案子彻底湮灭,连教主就想利用这批活尸闹出个大新闻。   慈善医院停尸房集体诈尸大闹医院,咬死所有工作人员。   这么爆炸性的新闻,想必漕运商会也是捂不住了。   就算其他尸体不好追查,钱公子的尸体总会有人查。   查来查去,总能查到王掌柜那里,只要揪出王掌柜,离丁义秋就不远了。   结果,连教主的活尸还没养成,丁少爷他们就帮他解决了大魔头二把手胡海江。   连教主真想再跟泉下有知的丁义秋大魔头握握手,然后跟肖三爷好好举杯庆祝一下。   哦,不,祭奠一下丁义秋会长在天之灵。   威胁魔古道的三个大魔头,丁义秋死了,胡海江被抓了,老河神见自己势单力薄干脆消失了。   如今的天津城,眼看他们魔古道就坐稳了boss的第一把交椅,可以大兴妖风呼风唤雨了。 第11章 Chapter 11   胡总管进了监狱,孙老七的活尸又闹出事端,胡夫人的生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连教主没有想到孙老七到底是红牌打手,尸体也够凶悍。   冯二马趁着夜色去码头看结果,却被逃脱鱼笼的活尸孙老七给一把拽到水里,活活咬死了。   胡夫人被这个结果惊到,找连教主质问,被连教主一番说辞忽悠过去。   “之前给夫人的虫卵只能复活肉体,但想魂归躯壳,那是另一番功夫。”   连教主借口魂归躯壳之法太过凶险,即使成功也要折去若干年寿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胡夫人虽然是来质问连教主,其实已对连教主的能力深信不疑。   胡总管为了保住漕运商会进了监狱,虽然上下打点过了,但除非特殊情况,余生大概也就在那里度过了。   胡家彻彻底底只剩了胡夫人一人,她没有了任何顾忌也没有了任何退路。   只要儿子能活过来叫她一声娘,她还有什么所求?   胡夫人彻彻底底上钩了。   “我不怕麻烦。”   见哄得差不多了,连教主拿出了另一包虫卵,其实跟以前的虫卵没有任何不同,但是胡夫人可看不出来。   “九阴之地。”   “什么?”   胡夫人没听过这么个说法,不过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万物终结的极阴之地,只要得法,即可把极阴转化为初阳。”   这说法听起来就是凶险万分,胡夫人越发相信连教主之前不肯给她最好的法子是为她好。   然而,事到如今,胡夫人也顾不得了,什么能比得过儿子还阳更为珍贵?   “那我怎么才能得法?”   “需要另外九具尸体协助作法,聚敛生气,再加上身处九阴之地,魂聚不散,魄可入体,人便可以死而复生。天明就可以喊您一声娘了。”   连教主这次教给胡夫人的办法,并不是什么还阳之术,而是被称为邪术的“炼尸术”,也称为“骸阵”。   用九具尸骸布阵,九命炼一命,是邪门阵法,犯妖孽之气,是渎神戏鬼的大忌之术,必折阳寿。   这样炼出的活尸更为凶悍,有了红牌打手孙老七的例子,连教主觉得九命炼一命炼出的活尸胡天明,一定可以帮他达到目的。   “这九阴之地在哪儿?”   方法虽然凶险,但对胡夫人并非十分困难,刚刚咽气的九具尸体普通人是不好找,可冯二马之前找的摸金人一定能找得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胡夫人有钱,这事一定办得成。   “天津这块风水宝地,原本没有九阴之地,但自打这不讲规矩的洋人入驻之后,给生生造了一处出来。”   连教主心满意足地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地图,指点给胡夫人看。   “洋人?”   这天津城洋人在的地方就是指租界,租界的地方就那么大,实在不难找。   “亥是十二地支中最阴的一支,亥地属北水,您看看,天津城西北边靠水的地方,有什么被洋人动过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绕到了英国领事馆。   连教主所谓的“九阴之地”都是胡扯,反正胡夫人的水平也听不出来。   连教主只需要她知道九阴之地就是英国领事馆,去英国领事馆大炼活尸。   到时候连教主再暗中相助让活尸大闹领事馆,这事就成了。   方法连教主已经教给了胡夫人,至于具体怎么执行,那就看胡夫人的本事了。   连教主相信胡夫人的能力。   漕运商会二把手的夫人,天津的富家小姐出身,久经江湖,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倒是奇事一桩。   对于胡夫人具体怎么执行连教主没有兴趣,他就等着到时候验收成果。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可以隔岸观火,顺便添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连教主满意地回了总坛,肖三那个不要脸的老过来蹭饭,他得让厨房多准备点“好菜”。   肖三爷到底是肖三爷,面对连教主特意为他准备的“虫子大餐”没有轻易退缩,他把炸知了、炸蚕蛹、炸蝎子、炸蜜蜂、烤蜈蚣这些菜用来配菜的萝卜花都挑出来配米饭吃了。   这是连教主进化的一小步,但是肖三爷打破对虫子恐惧的一大步。   连教主觉得肖三太让他刮目相看了,比求偶季节奋力上游的大马哈鱼还要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你说他们现在到底进化到哪一步了?”   连教主决定不为难肖三爷了,给他倒了杯茶消消食,顺便讨论一下慈善医院的活尸部队。   “没考虑过。”   肖三爷喝着连教主给他倒的茉莉香片,觉得刚刚萝卜吃得有点多,连教主应该再换个厨子了。   “如果人类进行到完整的进化,那他们靠什么生存呢?食物、阳光、水,还是理智、欲望、爱?”   连教主觉得肖三爷能成为肖秘书长的心腹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可为什么每次到了自己这儿都跟个花痴一样。   除了交代他任务头脑还算清醒,其他时候不是想些乱七八糟的就是盯着自己流口水,真想让其他人看看,天津城有头有脸的肖三爷居然是这副嘴脸!   “应该都需要吧。”   肖三爷觉得这些关他屁事,不就是虫子控制的活尸部队吗,都死了还吃什么?再饿也就是再死一次,不行就再弄一支呗。   比起这些,还是给青青换个好厨子更加重要。   最近青青也不知道为什么生他气,老是拿虫子吓唬他。   其实那虫子大餐青青也没吃多少,三爷觉得心疼,这样下去将来抱着睡肯定更硌手了。   “反正不是靠抖机灵和耍小聪明。”   对于肖三的敷衍了事,连教主觉得来气,于是他选择把郭得友拎出来批判。   肖三说的没错,这个郭得友确实是个刺儿头,听消息他已经摸到了鬼市摸金人那里,离查出孙老七不远了。   幸好胡夫人已经离开了漕运,不然被丁卯发现真相,他之前的心血都要化为泡影。   “像胡海江这样的人,连一点试图进化自己的意图都没有。这样的人,落后!”   想到胡夫人就想到胡海江,捣什么乱啊。   丁卯都查到王掌柜了,结果被胡海江给偷偷摸摸杀了。   这下想把丁义秋私下贩卖大烟以及毒死他们一百多教徒的事揭露出来又要多费功夫,头疼。   “他有这个胆子我还真没想到。”   三爷确实很吃惊,胡海江真是够拼,真是为了保住漕运什么都牺牲了。   “家狗护主,本能。凡是出于本能的行为,都是属于低端行为。”   连教主鄙视这种行为,就是他们这种本能行为让他的计划一再受挫,变更了再变更,累死人了。   “但是不管怎么低端,他这么一闹,还真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   胡海江这一闹,大烟馆的案子就此打住,人证死了,死无对证,想借着这事捅出丁义秋私贩大烟以及毒死烟客的计划确实受到了影响。   不能借此打击掉漕运这个最大的敌人,肖三爷觉得事情真是得好好计划计划了。   嗯,这事比给青青换厨子重要,得优先考虑。   “不不不,漕运商会一定会人仰马翻,和我们预料的一样。不对,甚至更好。所以有一天等他们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的茧已经化成蝶了。”   跟肖三不同,连教主觉得这是因祸得福,虽然揭露丁义秋的事要有所耽搁,可是比起慈善医院的活尸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漕运商会少了二把手,肯定人仰马翻,没人会顾及慈善医院的漂子,他之前还担心这些漂子被胡海江提前销毁,这下彻底不用担心了。   再过几天,这些漂子体内的寄生虫就彻底繁殖成功,他计划的惊天动地大事件就可以正式开演了。   “你是说,他们?”   肖三爷这才明白连教主真正关心的是慈善医院的活尸,他真是不理解青青,为啥跟兰兰一样,整天都想搞个大新闻。   “进化是突破,是突破!”   连教主觉得他融会贯通了、醍醐灌顶了、大彻大悟了!!!   肖三爷很无奈,为啥青青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他已经努力在帮青青查二十年前被丁义秋他们带走的三个孩子,等查到了就能找到圣童,找到圣童就能治好青青的病,治好青青的病就能跟他白头偕老,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整天没事找事这么高调搞新闻?   兰兰搞新闻是为了证明她是肖兰兰不仅仅是肖秘书长的女儿,可就算证明了她有能力,别人也只会夸“虎父无犬子”。   人家眼里只是想巴结肖秘书长,不关心她是肖兰兰还是肖青青。   青青就更让他捉摸不透,丁义秋已经不得好死了,胡海江也进了监狱,老河神也失踪了,魔古道已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敌人了,就好好搞自己的事情嘛。   还有什么事情比找到圣童治好病好好跟他肖三过日子更重要的吗??? 第12章 Chapter 12   埋怨归埋怨,三爷还是每天尽力帮连教主查户口。   二十年前收/养孩子的人还真不少,问题是还有更多查不到的。   比如私相授受的,或者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接生婆手里得来的,真正官面上的不一定查得到。   三爷手下的人累死累活帮三爷过滤了一遍官面上收养的名单,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   至此,三爷确定丁义秋他们肯定是私相授受了,这就难查了。   官面上查不到,只能查丁义秋、老河神他们身边的人,丁义秋他们既然知道圣童的重要性,肯定把这三个孩子藏起来了。   老河神还好说,丁义秋的漕运是天津江湖的最大势力,当年也是总兵,想要藏几个孩子并不是难事。   三爷跟教主汇报了他查找的结果。   目前来看,只能从二十年前丁义秋身边的人查起,毕竟那个时候他刚刚卸下总兵的官位,接触的范围有限,虽然年代久远却并非无迹可寻。   教主同意三爷的看法,不过不光是丁义秋,胡海江、老河神甚至肖秘书长都有可能。   他们周围的人都要查,亲戚朋友也要查。   虽然这个任务很繁重,可是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三爷觉得这个结果有点扫教主的兴,确定了任务就开始转移话题。   “慈善医院的尸体已经差不多了,就这么等着?”   三爷的查找没有结果在教主的预料之中。   如果官面上能查得到才真的奇怪,丁义秋可是总兵出身,肖秘书长还掌管着大半个天津城,这些人连官面文章都做不好,那天津城还能归他们管?   不过,官面上还是要查一查的,虽然查不到结果,但也能筛掉一些结果,排除掉他们可能走的一些渠道,下一步查他们身边人的时候就可以省些力气。   这件事情目前不是重头戏,教主还有其他后手,鸡蛋从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是教主的处世哲学。   “灯亮了,角儿才能上场呢。”   教主一边抽烟一边回答三爷,他现在需要全心全意等待慈善医院的活尸上场,这是他们魔古道第一次正面出击,必须要来个满堂彩。   只是教主局限于时代,没有听说过“蝴蝶效应”。   很多年后,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在论文中阐述道:“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   也就是说,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却可能引起一连串的巨大反应。   连教主教唆胡夫人做养尸试验,胡夫人为了避开嫌疑以及祸水东引,指使冯二马在一生门的码头养尸,如果出事也可以赖在一生门头上,报当初一生门砍死他儿子的仇。   连教主没想到胡夫人有这个打算,被拿来试验的孙老七活尸确实出了事,咬死了负责养尸的冯二马,而冯二马的尸体在一生门的地盘被发现,自然就引出了一生门和漕运的文斗。   胡总管进了监狱,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把几乎所有实情都告诉了丁卯,期望丁卯能够扛起丁义秋的大旗,与魔古道血拼到底。   丁卯受到了事实的冲击和指引,仔细验了冯二马的尸体,找出凶手九指的特征。   郭得友也通过点烟辨冤得出冯二马是被漂子咬死的结论。   结合两人的线索,丁卯查到了拥有九指的漕运红牌打手孙老七。   丁卯、郭得友、小神婆夜探孙老七墓,发现仅剩空棺,又撞上了过来盗墓的鬼市摸金人。   丁郭顾三人顺着鬼市摸金人这条线,打探出有人出钱要孙老七尸体的线索,又从冯二马儿子口中获知了冯二马被咬死的真相,从而得出冯二马被孙老七活尸咬死的结论。   胡夫人在冯二马尸体被发现后就借口回娘家离开了漕运商会,实际是去质问教主,被忽悠后决心买尸体复活儿子。   胡夫人走了不要紧,却把教主第一次给她的虫卵遗留在胡天明遗像之后,被丁卯偶然发现。   丁卯好奇之下用显微镜观察虫卵,看到了虫卵里存活的虫子。   丁卯花钱雇郭得友捞活尸孙老七,郭得友追踪活尸孙老七,一路追到一生门和漕运的文斗现场。   活尸孙老七出现搅了文斗的局,被郭得友按进油锅烧死。   烧死的活尸孙老七嘴里吐出黑色的虫子,这虫子被丁卯发现,联想到胡天明遗像后的虫卵,这也让郭得友联想到当初四人夜探慈善商会停尸房遇到的活尸寄生虫。   综合所有线索,郭丁两人断定慈善医院的尸体也可能变成活尸闹事,于是匆匆赶赴慈善医院,打算销毁尸体。   恰在此时,慈善医院的活尸寄生虫繁殖成功,连教主紧随郭丁二人进入医院,关闭慈善医院大门,用虫埙操纵尸虫,打算上演一场活尸大闹慈善医院的戏码。   连教主计划周详,行动谨慎,唯一的失误是将郭丁二人放进了医院。   丁卯这个德意志留学归来的法医利用医院实验室现成的药品器材,匆忙间居然制作出简/易炸/弹,将围困他们的百多具活尸统统炸飞焚烧殆尽。   连教主一番心血,不过是因为活尸孙老七咬死冯二马被发现,引出了郭丁二人,就这样轻易地付之东流了。   连教主恨死了丁家。   老子丁义秋毒死他一百多教徒弄死圣童,儿子丁卯就烧死这一百多教徒和钱公子变成的活尸部队。   连教主跟他们丁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连教主终于决定要亲自出马,送丁卯去跟他爹团聚。   “你觉不觉得,只要概率大于零,要么足够大,有可能犯错的事情,它就一定会发生。”   连教主转来转去终于找到被围堵的丁卯,丁卯跟小河神分开了,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不是,你,你怎么来这儿的?这儿很危险。”   丁卯实在理解不了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像医院工作人员,穿得十分诡异。   “很多事情,都比你预计的要困难得多,你越担心什么情况发生,那它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就像我担心的事情,它真的发生了。丁会长,托您的福。”   连教主终于跟丁义秋的儿子见面了。   就是这个看起来像个温顺的兔子一样的少年郎,摧毁了魔古道最有力的一支队伍,人不可貌相!   “不是,你,你是谁啊?”   丁卯不是肖三爷,实在不熟悉连教主的哲学言论,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你跟谁说话呢?”   郭得友在墙后搬石头,听到这里也实在忍不住插嘴问了。   “连化青。”   连教主终于能够通报自己的大名了,这个名字有太久没被人叫过了,他自己说出来都有点陌生。   肖三爷面上称他“连教主”,心里叫他“青青”。   薛媛媛叫他“夫君”,教徒们称他“教主”。   丁义秋和胡海江也只知道他是代理教主,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能这世上还会知道他连化青究竟是谁的只剩当初那个老乞丐了吧。   “谁?”   郭得友觉得这人真怪,以为是他小河神啊,报上名字就人人惊叹相见恨晚吗?   “二位,我们总算见面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魔古道才重新建设成现在的样子。好不容易培养起的一支队伍,让你们俩一把火给烧没了。”   连教主觉得很失望,他的名字居然这么没有名气,就算没有如雷贯耳,至少也要有点震惊,结果这两人居然问他是谁?   连教主只能继续自我介绍了。   看来他真是太低调了,人人只闻魔古道,却不知教主的大名,连教主感觉他的宣传真的很不到位啊。   “就知道是你们搞的鬼。”   丁卯终于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没想到如雷贯耳的魔古道,代理教主居然是个弱不经风的年轻人,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没关系。时过于期,否终则泰。这一切,于你,是求生,于魔古道,是使命。使命,意味着受罪呢。”   连教主淡淡一笑,看来他的外表真是反差太大了,站在丁卯面前介绍了半天,丁卯居然对他没有丝毫恐惧,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们这都是咎由自取。”   连教主的外表让丁卯没有感到丝毫威胁,居然理直气壮指责教主。   “没错,可是这咎从哪儿来的呢?”   连教主觉得丁卯太让他失望了,竟然一点眼光也没有。   本来还期望能打上一架出出气的,结果却只能给他温柔一刀。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连教主果然不适合出名。 第13章 Chapter 13   连教主感觉到无比疲惫,他只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   自从丁义秋毒死了他一百多教徒开始,他就被丁义秋气昏了头,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步伐。   他身上的病毒已经蔓延到颈部,眼看着就要没过脚踝、手面和颈项,他的时间不多了。   丁义秋已经死了,他在丁卯肚子上划了一刀,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躺上个把月,想要恢复元气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漕运商会失去了顶梁柱,银牌总管胡海江入狱,丁卯的把兄弟红牌打手胡天明也死于武斗,他手底下还有什么可用之人?   漕运商会虽然姓丁,可是下面的老臣可不全部姓丁,外面还有一生门虎视眈眈,丁义秋这些年结下的仇家也蠢蠢欲动,丁卯这个会长的位子能不能坐得稳都是个问题。   丁卯自顾不暇,老河神也无影无踪,郭得友一个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肖三说得对,漕运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眼前没有比找出圣童更重要的事情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连教主没有必要一直纠缠于跟丁义秋的恩怨,不然就真的中了丁义秋大魔头的圈套。   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郭得友、丁卯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身上,必须全心全意寻找圣童。   连教主这边在进行深刻反省,肖三爷那边却是快马加鞭赶赴魔古道总坛。   慈善医院爆炸说明青青的计划没有成功,丁卯被刺命悬一线,很明显是跟青青对上了手。   肖三爷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担心得火急火燎,青青千万不能有事啊。   丁家父子真是坏事做绝,要是丁卯敢伤了青青,肖三爷真的要想尽办法撺掇秘书长把漕运商会铲平。   这次行动是连教主独自实施的,手下人没有跟着,只知道连教主没有受伤,但是脸色不好,回来之后就没有出过房间。   肖三爷觉得这些人太没用了,青青一个人去也没人拦一拦,拦不住也得暗中跟着啊,幸好没有受伤,不然他先替青青处理了他们。   肖三爷一路从办公室、书房、客厅跑到卧室,终于在浴室看到泡在浴缸里好似沉沉睡去的连教主。   “青青?”   肖三爷忙中生乱,把心里的称呼叫了出来都丝毫无觉。   连教主早就听到了肖三爷急匆匆的脚步声,此刻他心绪不宁,也没意识到三爷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肖三爷仔细扫了一下连教主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瘀青,看来只是计划失败有些颓丧,一颗心这才落到肚子里。   “青青,水凉了,要么我叫人给你加点热水,要么我抱你回床上躺着?”   肖三爷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这样下去就算没受伤也会伤风,连教主体质弱,这些小病小恙也不能视而不见。   “不用,我自己起来就好。”   本来乱糟糟的心情,在肖三来了之后忽然得到了平复,连教主觉得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睁开眼看看一脸担忧的肖三,然后两手抓住浴缸边缘站了起来。   肖三爷连忙抓过一边的浴袍包住了连教主,顺手就把他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   连教主嘴上这么说,实际却并没有挣扎的迹象,在浴缸里泡了半天确实浑身无力,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吧。   肖三爷充耳不闻,抱着他就出了浴室。   “我身上还是湿的。”   连教主眼看自己要被整个放到床上这才出声阻止。   肖三爷笑了笑,把连教主放到床边坐着,转身回浴室拿了毛巾过来替他擦还没干的地方。   连教主盯着肖三的脑袋看他仔细地擦自己腿上的水滴。   这好像是肖三第一次进他卧室吧,为什么自然到好似进自家卧室一样?   他那帮手下是被肖三收买了吗?就这么由着他进来,拦都不知道拦一下?   这么想着连教主转头看了看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肖三关的还是他手下那帮饭桶关的。   他们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家教主的安危啊,肖三要真对他做点什么,这帮人破门而入来得及吗?   连教主还在思考自己的安保问题,肖三爷已经替他擦干了水,扔了毛巾,转身要去扯开教主身下的被子。   连教主一把抓住肖三爷的手,把肖三爷抓得一愣。   教主抓着三爷的手就向后仰,然后教主倒在了床上,三爷压在了教主身上。   肖三爷整个人有点懵,眼对眼看着教主,教主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照得肖三爷无所遁形。   ‘青青要干嘛?受刺激失心疯了?还是我在做梦?’   幸福来得太突然,肖三爷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不是平日的教主,太不真实了。   连教主用自己的鼻尖蹭蹭肖三爷的鼻尖,觉得痒痒的,还蛮好玩的。   ‘装傻混过去?眼看到嘴的鸭子就飞了,忒窝囊。可是这事太诡异了,万一青青是试探我,接着就给我一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肖三爷内心在痛苦挣扎,连教主不按理出牌,他实在摸不透这里面有没有玄机啊!   连教主听着肖三爷的痛苦挣扎,心里特乐呵。   原来这个读心术还是有点用处的,早知道就早点用了,真好玩,比跟丁卯他们玩大战活尸有意思多了。   这样想着,连教主微微抬头亲了亲三爷的唇,挺软的,就是有点干,于是伸舌头舔了舔。   肖三爷的脑袋轰的就炸了,比被郭得友按进油锅的活尸孙老七的脑袋还热腾。   如果这时候还能忍,肖三爷可以去东瀛报名当忍者了。   ‘不管了,先做了再说!’   肖三爷抓住了连教主的手,教主任由他抓着,顺便还伸开手指插进了肖三爷的指缝里轻轻握住。   肖三爷觉得青青没疯,他快疯了,现在天塌下来他也没工夫管了。   连教主觉得肖三真挺好玩的,虽然挺像藏獒,可是比藏獒跟人亲,藏獒不会趴人身上亲到你痒到不行。   肖三爷此刻心里什么都顾不上想了,连教主只能听到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特别快,感觉特别安全。   连教主已经很久没有这个安全的感觉了,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他每天的日子都在战斗,为了生存而战斗。   就算当初抱着薛媛媛,那么单纯的姑娘,连教主也感到前途渺茫,总是在为未来担心。   然而现在,计划彻底失败,连教主本该颓丧到全身无力,但是听着身上肖三心脏跳动的声音,却觉得心里充满了力量。   他还有一个肖三,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的肖三。   如果最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就没有了吧。   只要肖三在他身边,一天也好,一月也好,一年也好,就都挺好。   ‘青青又瘦了,身上的血管比之前更加突出了,这个厨子还是不行,得再换一个。’   连教主正听着肖三爷的心跳声暗自开心,肖三爷却开始思考了。   连教主眉心皱了皱。   肖三之前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身上的血管?   连教主记得自己以前没在肖三面前露出过脖子以下的皮肤。   难道是上次?被丁义秋气到昏倒那次?   这个混蛋除了偷亲他到底还干了什么?!!   连教主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原谅肖三,没有必要现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不是此刻的重点,他现在不想深入思考。   “你亲归亲,最好不要弄伤我,不然传染了病毒我可不负责。”   连教主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生理问题,决定提醒一下在他身上忙活的肖三。   “我有分寸,大不了你就收留我嘛。”   肖三爷倒是想得很开。   “收留你?让肖秘书长找上门来吗?你现在不能离开肖家,还是小心点吧。”   连教主觉得欲望真的能让人头脑发昏,这个肖三真不想混了。   圣童还没找到,连教主不想这么快就死,他还想跟肖三白头到老呢。   ‘幸好之前请教过高人,初次要特别小心,最好先探探路。可是事出突然,定做的东西没带过来,要不用黄瓜试试?’   本来连教主觉得他躺着就好,可是突然听到了这样的心声,他觉得不做点什么真的对不起肖三。   连教主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象牙柄的小刀,这是他备用的,身上那把洗澡时会取下,要是忘了拿还有这把可以顶上。   “你敢用黄瓜我就阉了你,胡萝卜也不行。”   锋利的刀尖闪着寒光顶在肖三爷鼻尖上,刀身还带血槽,肖三爷没想到连教主连枕头底下都藏着兵刃,真是一刻都不曾放松啊。   肖三爷觉得有点委屈,其实他也不想的,都是为了青青好。   局面有点僵持,肖三爷在努力思考破解之法。   突然,肖三爷灵光一闪,看到了青青手中握着的刀柄。   肖三爷就势从连教主手中抽过了小刀,又去枕头下面摸出了刀鞘,套住了锋利的刀身。   ‘刀柄很圆润,幸好没雕花,青青这把刀选的好。’   连教主知道这个混球想干嘛了,欲望没让人变傻,倒是变得更加灵活变通了!!!   连教主觉得自己大概瞎了,怎么能看上这么个玩意。   可是,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 第14章 Chapter 14   连教主一边喂鱼一边冷眼瞅着肖三爷指挥手下往卧室里搬一张贵妃椅。   连教主现在心里非常后悔,特别后悔,简直后悔得想去撞墙!   为什么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答应了肖三,能不能申请退货?!   三天了,这家伙就没停了搬东西。   先是把一堆衣服鞋子日用品等等乱七八糟的堆到了他卧室里,挤占了他的衣橱、鞋柜、浴室的空间。   之后又嗨哟嗨哟提了一箱子金条证券房产地契之类的交给他,说是以后家里财政大权归他管。   那堆东西连教主看都没看连箱子一起扔到保险柜底层了,肖三脑子一定被驴踢了,坑蒙拐骗连教主是行家,可肖三什么时候听说过他会理财了???   搬完了小的又开始搬大的。   昨天搬了一堆花草过来,什么兰花、百合、昙花、茉莉、玫瑰、海棠、扶桑、牡丹花的,什么颜色都有,看得连教主眼花心烦。   今天干脆又嫌卧室的沙发太硬,不知从哪儿弄了张跟小床一样的贵妃椅。   混帐,什么沙发硬,他就是嫌沙发窄不够长,真以为连教主瞎的,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再这么下去,明天他就该弄张大合影挂屋里了,就跟肖兰兰订婚时候聚华大饭店门口摆的那张一样,这个混球羡慕很久了。   最后是不是要连床单被罩都换个遍,然后满屋都贴上红双喜?!!   连教主实在忍无可忍,正准备发作。   这时,已经指挥搬完了贵妃椅的三爷跑了过来,搂住连教主的腰开始跟他商量。   “青青,你下午没事吧?上次给咱俩照相的那个照相师如今又换了新相机,我想约他过来再给咱照一回,你觉得怎么样?”   连教主觉得现在一刀捅死肖三,他应该不算谋杀。   “你这么个搬法,不怕肖秘书长以为你在外面养了外室?”   连教主希望肖三认清形势,他俩可不是正大光明能拿到太阳底下晒的关系。   “青青,你这话说的,什么外室?咱俩虽然形势所迫没有洞房花烛三媒六聘,可也是有名有份的啊!你不是打算赖账吧?!”   肖三爷知道连教主有点小情绪,他表示理解。   新婚燕尔嘛,他那天是有点过分了,青青本来就身子弱,第二天没能下床确实是他的错。   所以你看,这几天晚上青青没让他留下,他也都默默忍了,来日方长嘛。   “丁卯那边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连教主是真的很想赖账,可是他也就只能想想。   无能为力的事情就当它不存在,解决能解决的事情才是连教主的处事风格。   “唉,丁义秋的儿子还真是命大。肚子上被你划了那么长一刀,居然让郭得友给缝上了,送了医院竟然还救活了。现在度过了危险期,在医院躺着静养呢。”   肖三爷觉得连教主当时一定气昏头了。   这两个人,当时要么就一起杀了,要么就放他们一马。   单单划丁卯一刀,还让郭得友知道了青青的存在,给青青收拾残局真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三爷心里想归想,嘴上是一句不敢说的。   就算青青是天大的麻烦,也是他心甘情愿自己选的。   “算他命大。”   连教主已经预想过有这种可能,毕竟丁卯是学法医的,听肖三说随身带着器械包,倒是真派上了用场。   “他命大也好,虽然丁义秋死了,胡海江被抓,可他到底是漕运的新任会长,还是警局的挂名警探。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场面上总得追查,警局也必须得给漕运一个交代。漕运现在是多事之秋,那些老臣并不服丁卯,可是也暂时找不到错逼宫。一直对漕运虎视眈眈的一生门也在蠢蠢欲动,想要趁乱要漕运的命。还有英国领事馆,跟漕运的三年合作协议也快到期了,能不能继续合作也是个问题。丁卯没事,这些事就够他烦的。丁卯要是有事,反而给了漕运团结一心的借口,同仇敌忾对付我们,那时倒真随了丁义秋的心。”   肖三爷搂着连教主给他慢慢分析漕运的形势。   “你说的我明白。那个郭得友也是个祸害,老河神失踪,海河就剩他一个河神了。他要是死了,我们魔古道就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比丁义秋自杀陷害我们的效果要好了上百倍。恐怕肖秘书长也不会坐视不理,会不会找借口再剿灭我们一次也未可知。”   想到这对师兄弟,连教主就觉得烦心。   希望这次丁卯大难不死能长长记性,不要再没事找事跟他们魔古道过不去。   “你明白就好,这俩人的事,咱们就不理了,全心全意找圣童才是要紧。”   肖三爷觉得连教主肯听他的话,真是天大的好事。   “对了,丁卯大难不死,他们漕运没有报警吗?”   连教主想到一个实际问题。   他在郭丁二人面前露了面,还通报了真实姓名,这俩人都没想过报警抓他吗?   “没有,户籍里就没有你的档案,他们报警上哪里找人去?而且付来勇那个混吃等死的,听到魔古道三个字就不会立案,你不用担心这个。”   这事肖三爷有数,付来勇绝对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的。   魔古道的档案在警局都是加密的,而且没有肖秘书长的同意,谁都不能轻易提调档案。   二十年前剿灭魔古道,官兵损失大半,那一仗赢得极不光彩,警局里的老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就算真有证据证明魔古道要卷土重来,警局也肯定会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肖秘书长,扔给军队,绝对不会自己出警力拿命去填。   立大功升官发财固然是好事,可没了性命,这功劳就是别人的,谁也不想拿着命给别人做嫁衣裳。   所以丁义秋才选了自杀式袭击,而不是拿着证据去警局报案。   “那就好,这样慈善医院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我们剩下的事情就只是找圣童,找到圣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既然肖三这么讲,那就是彻底不用担心,连教主对肖三的能力是不会怀疑的。   没了后顾之忧,连教主心情放松了下来,开始专心喂鱼。   这一专心不要紧,连教主突然发现他鱼缸里的鱼变了样。   连教主记得自己鱼缸里养的明明是一条黑龙晴,怎么突然多了一条大鲤鱼。   这条大鲤鱼还长得真奇怪,头部是银杏色,背上的鳞片都是淡蓝色,还有红色的鳃盖、胸鳍和尾鳍。   “这条鲤鱼是你弄过来的?”   连教主皱了皱眉,开始质问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的肖三。   “是啊,我看你那条太孤单了,正好有人送了条名品‘浅黄’过来,我觉得跟你这条黑龙晴挺配的,就放里边一块养了。”   肖三爷觉得人都成双成对了,鱼也不能这么孤单,是吧。   “你这条比我那条大了那么多,我怕它欺负我的黑龙晴,烧了吃了吧。”   这个混球连鱼都不放过,还弄了这么大一条。   看到这鱼背上的鳞片就想到自己身上突起的蓝色血管,肖三绝对是故意的!   “不行,这鱼太名贵了,怎么能烧了吃了呢?!青青,你想吃鲤鱼我让人给你去买,想吃什么样的没有?再说鲤鱼肉也不好吃,要吃咱吃海鲜。让人弄点大闸蟹过来,我亲手给你剥。”   肖三爷被连教主吓出一身冷汗,这条浅黄锦鲤可是他费了老大劲才弄来,前前后后花了好多钱的。   青青要真给他红烧了,他得心疼死。   “你这几天老往我这跑,肖秘书长那边很闲吗?”   连教主觉得既然不能红烧,那就多喂点鱼食,争取把肖三这条撑死。   可是连教主光顾着生气,忘记了一个鱼缸两条鱼,鱼食撒下去,大家一起吃,撑死肖三的浅黄,他的黑龙晴也好不到哪去。   “钱子贤刚刚发完丧,跟钱家的婚事虽然了了,可钱子贤之前狐假虎威打着秘书长的名号做的那些烟土生意还没了。那些人明面上自然不敢上肖家要钱,可私底下都有些江湖朋友,秘书长不想多生事端,让我帮忙处理。这些事好办的很,我都扔给底下人了,他们忙活他们的,我就忙活我自己的事。”   肖三爷看连教主喂鱼,也就手跟着喂,完全不记得鱼这东西是不知道饱的。   “那好,既然你有时间,我正好有件事要你帮我查一查。”   连教主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说,我一会就让他们去查。”   青青的事是头等大事,别说他不忙,就算忙也得放在头一份。   “这事只能你去查,也只有你才能查得到。就是当年我们魔古道被肖秘书长抓走却没有枪毙的前任教主,我们魔古道的传经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第15章 Chapter 15   江湖外八门指的是金披彩挂、平团调柳。   金披彩挂艺技结合,是正宗的走江湖者。   平团调柳指说唱艺人,即吃“开口饭”者。   金门指算卦。   披行即行医卖药。   彩门是指以变戏法、弄幻术、杂耍为生的艺人,还包括写字卖画的文人。   挂门是指使拳弄棍、走索卖解、演武术、耍杂技的卖艺人。   彩门和挂门都是凭真本事闯江湖,这两门的技艺,混合交叉,有时同时演出,很难划清这两门行当,仅能在演出的技艺动作上,辨文静为“彩”,武势为“挂”来区分。   平门是指北方评书的民间艺人。   团门是指说相声,行话叫“团春”。   调门是指盛行于北方各地的地方戏,俗称“搭大棚”。   柳门是以唱为主的曲艺,也就是地方曲调的小曲,与调门的大戏相区别。常见的有唱大鼓、单弦、快板、八角鼓、时调、坠子、琴书、莲花落、道情、皮影、数来宝、快书等。   另外还有被官府明令禁止的下四门或野四门,叫做“风火池妖”,也叫“四大海湖”。   风门是拐骗买卖人口,火门即巫术,池门即开设赌局,妖门是利用色相设局诈骗。   知道了传经人被关押的地方,想要救人,就需要一个有硬功夫还要肯搏命的人。   连教主经过查探分析,从天津外八门中选中了彩门黄家。   黄家为天津彩门之首,上一代当家人是黄老夫人,这一代当家人是黄老夫人的长子黄一索。   然而,黄家真正功夫了得的却是黄家二少黄玉。   黄老夫人当年是黄门唯一的传人。   古彩戏法,向来传子不传女,传给黄老夫人已经是破例,因为黄家只有这一个女儿。   所以,为了延续黄家香火和传承彩门技艺,黄老夫人招了个家道中落屡试不弟的书生入赘做了夫婿。   黄老夫人也不想找个文弱书生做丈夫,可是入赘她家的夫婿必须放弃夫姓,生下的子女都要从黄姓,这一条就使得许多人望而却步。   也有图黄家富贵或是想要偷学技艺的肯放弃夫姓,可黄老夫人也是眼光高的,选来选去,选了个落魄书生。   黄老夫人跟这个书生连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黄一索,次子黄玉。   有了两个儿子,黄老夫人本该高枕无忧才是,可惜天不从人愿。   长子黄一索资质平庸,不是继承黄家技艺的材料。   次子黄玉天纵奇才,只要精心栽培,定能将黄门技艺发扬光大。   立长还是立贤一直是继承人选拔最纠结的问题,黄老夫人也不例外。   黄一索虽然资质平庸,头脑倒是灵活,很会哄黄老夫人开心,在黄家人缘也特别好。   黄玉虽然天资甚高却眼高于顶,不喜交友也不善笼络人心,除了跟他父亲关系甚好,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当家人固然要技艺超群,可管理黄家事务,人心向背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   黄老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更是左右为难,只能对黄玉教养愈加严格,期望他可以担当重任。   黄老夫人忙于黄家事务和培养继承人,渐渐疏于夫妻交流。   黄老夫人的丈夫本就是入赘,又是个书生,被彩门中人诸多忽视,连下人也不是特别尊重他。   文人内敛,又自卑自怜于自己的身世,无人倾诉郁结于心,于是慢慢开始酗酒,跟黄老夫人的夫妻关系更加不睦,导致英年早逝郁郁而终。   黄玉失去唯一亲近的亲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与黄老夫人的母子关系也变得有些疏离。   黄一索自知资质平庸,论技艺不是弟弟的对手,于是就打起了别的主意。   他勾结黄老夫人的首徒吴老显偷取黄家独门药术学习,待到东窗事发却将罪责全部推到吴老显身上,害得吴老显被逐出师门。   黄老夫人虽然对此事心知肚明,但家丑不可外扬,她也舍不得将长子逐出家门。   黄一索虽然资质不比黄玉,但比其他人还是强了许多,既然只传当家人的药术已经被黄一索学了去,也就顺水推舟把当家人的位置传给了他。   黄一索当了黄门当家人,却不思光大门楣,而是利用黄门的名声四处招摇,吃喝嫖赌。   他不仅以天津古彩戏法大师自居,还公开表演西洋魔术,败坏黄家门风。   黄老夫人虽然看不惯长子的行径,但黄一索却为黄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收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玉虽然不服母亲的决策但也无可奈何,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完结。   黄一索忌惮黄玉的本领,当上当家人之后便开始暗中打压黄玉,并且收买门徒孤立黄玉。   黄玉本身性格就内敛,又不如黄一索会笼络人心,所以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可用无处施展。   或许不等黄老夫人过世,黄一索便会找到借口将黄玉远远打发走。   如果黄玉现在不做打算,将来悔之晚矣。   夜深人静,黄玉睡梦之中察觉有人悄悄潜入,神仙索飞出没有一击毙命,只缠住了对方的手杖。   黄玉心知对方武功不弱,立刻拳脚跟上,却被对方抓住手腕,幸好黄玉缩骨功了得,轻轻一缩脱离了对方掌握。   之后,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黄玉的神仙索紧紧缠住了对方的手杖,对方也摆脱不了黄玉的神仙索,势均力敌之下,两人都住了手。   “二少屈才了。”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连教主试探之下发现黄玉的功夫比传言中更加犀利,他没有找错人。   “你是谁?”   对方虽然手杖被神仙索缠住,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稳稳坐在绣墩之上挑眉仰视着自己。   黝黑的斗篷虽然遮住了全身,但也看得出来人身量不低,大概跟自己不相上下。   烛光照映之下,兜帽里雌雄莫辨阴柔妖媚的脸庞若隐若现,开口嗓音尖利,但也听得出是个男子。   黄玉的神仙索向来一击毙命,此人无声无息而至,能悄悄潜入黄家还能知道他的住所,又能躲过神仙索的致命袭击,更能好整以暇地坐在面前跟自己讲话,绝对不是普通人。   黄玉搜索脑海中他知道的江湖成名人物,并没有一个符合眼前人的条件,不在江湖上行走却有如此功夫,那就更加神秘难测。   “这神仙索和缩骨功在彩门当中也算是数一数二,但是这当家人的位置,偏偏要给一个整天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黄一索。”   连教主开口即戳黄玉的痛处。   时间宝贵,虽然黄玉的住处偏离大宅,也保不齐有巡夜的听到动静赶来,他没工夫跟黄玉喝茶聊天。   “你想干什么?”   对方开口一针见血,对黄家渊源也了解颇深,而且意在利用自己跟黄一索的矛盾,其目的不言而喻。   既然是来谈条件的,那就不妨听听对方有什么高见。   “是黄二少应该好好想想,你想干什么吧。”   连教主没有直接回答黄玉。   谈判这种事,一上来就抛出自己的底牌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不如等对方开口,还能讨价还价。   黄玉见来人不肯正面回答,本来牵着绳索的左手开始慢慢在绳上结扣。   留鱼扣,黄家的顶级结绳之术,可以瞬间把活鱼捆住的绳结。   被绑住的人,越是挣扎就会被系得越紧,只有黄姓传人才知道解开的方法。   “以二少的本事,黄门当家人的称号,屈才了。”   连教主不紧不慢地夸了黄玉一句。   黄玉做什么他自然看得到,黄玉没有喊人也没有立即出手,反而准备悄悄解决他,这小子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野心。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连教主觉得自己真是慧眼识人。   果然,听到这句话,黄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估量的眼光盯着连教主的眼睛。   眼前这个人能说出黄门当家人的称号对他黄玉是屈才,那就说明对方能拿出比这高得多的条件,不妨听听。   “不知道黄二少有没有兴趣统领外八门?让天津的江湖,都是你黄玉说了算。”   黄玉果然是个人物,而且是个狠角色。   连教主也不再跟他故弄玄虚,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底牌,绝对可以一击即中的底牌。   连教主笃定地笑了。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这么丰厚的条件,代价一定不低,黄玉不是黄毛小儿,自然要问问清楚。   “进小西关救人。”   连教主当然知道黄玉会有此一问。   “津门第一监狱小西关?”   要不是亲耳听到,黄玉以为他在做梦。   小西关号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三排监舍十二排监房,外高十米内高八米双围墙”。天上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电网,地下是越走越窄的排水通道,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是。”   连教主不担心黄玉拒绝。   统领外八门,这是黄玉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条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怕他不上钩。   “进小西关救人九死一生,仅仅是统领外八门恐怕不值得我以命相搏。”   黄玉不紧不慢地讨价还价。   “那二少还想要什么?”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连教主没想到黄玉的胃口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黄玉胃口越大,也就越容易上钩,他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   “你。”   黄玉嘴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写黄玉出场写了三天,快崩溃了,黄二少真是太难写了 第16章 Chapter 16   连教主觉得还是抽烟的时候最自在,饭后一泡烟,赛过活神仙,如果没有肖三在他耳边聒噪的话。   “漕运商会,喘了这么几口,好像还真给活过来了。”   肖三爷最喜欢看连教主抽烟,因为连教主抽烟的时候什么都会置之度外,仿佛进入了太虚幻境一般,这个时候他只要不太过分,连教主都不会跟他计较。   此刻,连教主躺在肖三新买来的贵妃椅上,头枕在肖三大腿上自在地吞云吐雾。   肖三爷用手掌来回轻轻蹭着连教主头上的毛刺就跟摆弄猫一样,连教主也没跟他一般见识。   “开元在构造人和万物的时候,有知觉灵明,有动作计划,有主意思考。谁复苏,谁腐朽,都有可查考,都有规律。漕运商会这条船一直都翻不了,那就任凭风雨摇摆吧。我魔古道的船,已经跟它不在一个航道上了。等有一天我靠了岸,自然会有风浪把他拍碎。”   如今的漕运在连教主眼里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不是肖三提起,连教主连他们的消息都不屑于打听。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没必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你刮起的风浪,最好只把漕运拍碎,不要影响到其他船只。”   说到这个,肖三爷想到了肖家。   “你怕肖家倒了你无处容身?”   连教主挑挑眉,半开玩笑地问肖三。   “肖家倒了,我还有你呢。可是现在肖家不能倒,至少在你找到圣童之前不能倒。”   肖家倒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的局势风雨飘摇,肖秘书长早就做好了打算。   之前选择跟钱家联姻,也是看中了钱家的财势以及海外关系,想着将来一旦形势有变,就跟钱家一起移居海外。   如今钱子贤死了,跟钱家的婚事也吹了,肖秘书长只能再做打算。   不过看兰兰的样子似乎相中了那个丁卯,肖秘书长如果知道肯定会棒打鸳鸯,有可能提前送兰兰出国。   如果能在兰兰出国前就解决了圣童的问题,说不定可以借着送兰兰出国带着青青一起出去,远走高飞,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肖三爷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尽量吧。”   连教主觉得他跟肖家没仇没怨,只要找传经人这件事上肖家不跟他为难,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找肖家麻烦,肖三真是多虑了。   “对了,之前为什么不找传经人?如果他真的知道谁是圣童,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去造一个新的圣童?而且还惹出这么多麻烦。”   肖三爷突然想到连教主让他找的传经人,如果青青一早就知道传经人知道圣童的下落,就应该早点找他,干嘛非等到现在才找。   想起薛媛媛那件事三爷胸口就犯堵,他借着收拾屋子清扫了一遍青青的卧室,把薛媛媛的东西都清理出去了,就剩卧室那张床没换。   定做的新床要过些日子才能送来,三爷这些天看到那张旧床就心里不舒服。   “不要害怕麻烦,这些麻烦和他比起来,都不叫麻烦。这次把他请出来,可能才是最大的麻烦。也许是我之前太乐观,也太谨慎了,以为用不着他。既然现在已经乱成这样了,索性把他请出来,再添些麻烦吧。”   这世上可能没有比传经人更麻烦的人了,不到万不得已,连教主真不想请他出来。   肖三没有亲眼见过当年围剿魔古道的场景,连教主可是记忆犹新。   传经人一双眼胜过百万雄兵,丁义秋带领的几百号官兵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互相残杀血流成河。   连教主虽然杀过很多人,但像那种人间炼狱一般的屠戮场景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更何况传经人也不是他指挥得动的,要是传经人出来之后再搞出什么动静,他恐怕也是阻止不了的。   “能够让你觉得麻烦的人,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肖三爷虽然看过传经人的资料,可他还真想象不出这是怎样一个人。   青青每次提到这个传经人都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这个人还真是值得注意的对象。   “好奇有什么意思?要恐惧。他确实值得人恐惧。我说过,进化源于恐惧,他造成了恐慌,也就促成了进化。”   传经人是魔古道最后一张王牌,连教主只能寄希望于他,如果连传经人都找不到圣童,他们魔古道就真的到头了。   “不是说你想让他出来,他就能出来的。传经人是小西关的特需犯人,是只有秘书长手令才能提审的犯人,我已经想了好多办法,还是不能从秘书长那里拿到手令,这件事情急不得。”   提到这件事,肖三爷就觉得头疼。   “不是都知道人在哪儿了吗?去请就好了。”   连教主觉得肖三太小心了,既然从肖秘书长那里拿不到手令,那就自立更生好了嘛。   “那个地方密不透风,关押他的牢房都是用特殊材料建的,监狱长定期会去检查,没有办法做手脚。据说专门做了头盔罩住他的眼睛,所有监狱的看管都不能近身,给他送饭的老头又聋又瞎,想要买通看守做手脚都不可能。”   青青根本不知道小西关的难度,想要不惊动官方进入小西关带走特需犯人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他跟青青的手下都不可能做到,这事必须要从长计议。   “别一副为难的样子,没指望你。我已经拜托了一个新的朋友,可以帮我这个忙。”   连教主放下了手中的烟枪,抬手抓住了肖三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   “新朋友?谁?男人?!”   ‘奸夫?!’   这一抓就听到了肖三的心声,连教主感觉很无语。   他就找了个新的帮手,肖三怎么就这么敏感?   还奸夫,这家伙就不能盼他点好?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小西关关过女犯人吗?”   肖三有没有一点常识,他能找个女人进小西关找传经人吗?   “你到底找的谁?”   三爷觉得这个问题才是重点。   “黄玉,彩门黄家当家人,缩骨功和神仙索天津城无人能及。”   连教主觉得这个问题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不然更会让肖三疑神疑鬼。   “黄门当家人不是黄一索吗?什么时候冒出来个黄玉?”   肖三爷觉得连教主在糊弄他,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了。   “他是黄一索的亲弟弟,黄门未来的当家人,交换条件之一。对了,你怎么知道黄门现任当家人是黄一索?肖秘书长连外八门的事也有心思管?”   连教主觉得这事太奇怪了,肖三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买通自己手下了?   “哦,那个挺有名的联艺影片公司来天津取景拍戏,找秘书长要的批文。秘书长哪有工夫管这些事?提交的材料都是我审的,这片子讲的是天津戏法大师的故事,请的顾问就是黄门当家人黄一索。”   肖三爷觉得这事巧得很,幸好有这一出,不然他就被青青糊弄过去了。   以后凡是青青提到的男人都得注意一下,女人也一样。   “电影公司啊?有女明星吧?谁啊?”   连教主觉得肖三这个坑挖得太好了,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混过黄玉这个问题。   “不知道,我没注意,你觉得我还有心思注意女明星啊?”   肖三爷难得看到连教主会在意,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低头挠了挠连教主的下巴,被狠狠瞪了一眼。   “你不最喜欢西洋影画戏吗?怎么能不注意女明星啊?”   连教主穷追猛打,势必要转移走话题。   “青青你说什么呢?我约你看电影,那不就是图个黑灯瞎火……”   肖三爷知道自己掉坑里了,得赶紧爬上来。   “青青,你不能转移话题,那个黄玉是怎么回事?你找他是想让他进小西关救人?这事能行吗?小西关是津门第一监狱,从来竖着进去只能横着出来,从建成那天起就没有越狱劫狱成功的例子。这个黄玉能有这个本事?”   肖三爷到底是肖三爷,很快就抓住了重点绕了回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想取代黄一索的位置,统领外八门,就只能跟我合作。”   转移话题没有成功,连教主有点小情绪,转头摆弄烟枪不想看见肖三那张脸。   “统领外八门这个条件确实听起来不错,不过拿命去拼,不值得。”   肖三爷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里面一定有问题。   ‘得让人去好好摸摸这个黄玉的底,这个人很危险。’   连教主发现肖三越来越多疑了,以前他身边合作过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也没见肖三这么在意。   就连之前的薛媛媛,肖三也就装看不见而已,没怎么为难她。   如今人都在他怀里了,反而变得疑神疑鬼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肖秘书长不打算处理传经人,那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小西关救人。” 第17章 Chapter 17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连教主,你约我来这荒郊野岭,究竟是为了欣赏草甸的风光还是怕谈不拢好杀人灭口?”   黄玉真的不理解连教主的思路。   如果答应他的条件,那就快点商量计划,事成之后皆大欢喜。   如果不答应,那就一口拒绝。   欲拒还迎暧昧不明,这是连教主勾引男人的手段吗?   可是真要勾引男人,为什么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黑纱长袍从下巴包到靴子脚面,头上戴着黑纱斗笠,手上还套着手套。   除了一张妖孽的脸,没露出一寸肌肤给他欣赏。   去天津大街上走走,女人都没有裹成这个样子的,连教主是把他黄玉当采花贼来防吗?   那连教主还真是多虑了。   他黄玉虽然居心不良,可对心上人还算是个君子,不至于跟个没见过世面的老色鬼一样,见到一点皮肉就像蚊子见血一般盯着不放。   要说那天夜闯他寝室裹成粽子是为了夜行方便,可这大白天的约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芦苇地,黄玉觉得就算是野合他也得考虑考虑。   连教主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二少平日刻苦练功还要时刻关注自己兄长的动静,恐怕没有机会来这银钩河上游的芦苇地欣赏一些自然风光。”   连教主也不喜欢这种芦苇地,更不喜欢从小生活无忧的黄二少,不过为了找圣童,这些都不是问题。   “连教主全副武装,唯恐被日光照到一寸肌肤,不像是约我来这欣赏自然风光。”   不是芦苇荡就是烂泥的草甸没有任何值得欣赏的风光,唯一能够欣赏的连教主裹得只剩一张脸,黄玉觉得非常失望。   “二少果然冰雪聪明,你看看远处那座茅屋,里面住的就是你们黄门弃徒吴老显。”   年轻人果然没有耐性,比肖三差远了。   黄玉以为连教主喜欢跟他在这荒郊野外泡蘑菇?   要不是为了圣童,就凭他黄玉见面就敢调戏连教主,早就让他变活尸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   吴老显的事情只有黄门中人知晓,当然连教主连他们家事都知道也不会不知道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吴老显是黄老夫人的首徒,跟黄一索关系最好,因为偷学药术被黄老夫人逐出师门,这不算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连化青特意约他来看吴老显的住所,那就说明吴老显被逐出师门另有隐情,而这个隐情一定对他黄玉有利。   “二少不要着急。听说这个吴老显曾是黄老夫人的首徒,在黄门的时候非常刻苦用功,可是因为不守规矩偷学药术被黄老夫人逐出了师门。吴老显本是个孤儿,因为黄老夫人的收留才有了容身之地,被逐出黄门也就失去了栖身之所,只能跑到城郊卖药糖。可是据说他卖的药糖跟别人的不一样,吃了以后晚上会做噩梦,小孩吃了会发癔症,爬起来瞎跑,叫都叫不醒。后来,就没有人再敢买他的药糖了。没了生计,吴老显也在城郊待不下去了,所以就跑到这里盖了个茅屋,开了块地,种了很多花草。”   知道了吴老显的事情后,连教主觉得黄玉争不过黄一索是理所当然。   黄玉的心思都花在苦练功夫上,而黄一索却花在怎么赢上,结果自然不同。   不过黄玉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遇到了他,只要乖乖听话跟他合作,他就能帮黄玉翻身。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玉对吴老显的遭遇不感兴趣。   吴老显本来就资质平常,黄老夫人不过是怜他身世孤苦又老实肯干才收他为徒,然而他不思感恩戴德反而偷学药术欺师灭祖,黄老夫人将他逐出师门已经是网开一面。   如果连化青是想让他利用吴老显的遭遇给他帮忙,他真的觉得是多此一举。   “年轻人真是没耐性。这时候吴老显应该有事出去了,二少如果不忙,可以随我去看看他种的那些花草。我这个人没养过花种过草,想跟二少请教一下,这能做出让人做噩梦的药糖的花草究竟有多稀奇。”   连教主觉得黄玉真是太沉不住气了,想当初肖三天天听他讲进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这个黄玉连他的正经话都耐不住性子听,还敢张口就要他,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连教主到底是连教主,无论黄玉多急,他总是不急。   连教主带着黄玉逛花园一般兜兜转转,终于兜到了吴老显的茅屋前面。   黄玉小心查看了一下门户,果然没人。   “黄二少,你看看这种又大又白又香的是个什么花?”   连教主熟门熟路地掀开屋后的帐子,里面种着一种大小如牡丹、洁白如百合、花瓣重重叠叠、香味浓艳扑鼻的奇异之花。   “骆驼花,这是我们黄家制药的一味重要药材。”   黄玉看到这花心下暗惊,他终于明白连化青约他来这里的目的。   骆驼花是他们黄家独门致幻之术必需的一味药材。   这种致幻之术极其危险,只有见血才能破除,如果被心术不正之人学了去会酿成大祸,所以从他外祖开始,就不再继续传授,只有被选出来的当家人才可以继承。   他母亲当初将吴老显逐出师门,并没有说吴老显偷学的是黄家独门药术。   而且,逐出吴老显之后不久,他大哥黄一索就做了当家人,让黄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从黄玉开始学习黄家戏法,他母亲给他的功课就是照着继承人的方向制定的,而他的能力在黄家也是有目共睹,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是黄家未来的继承人。   所以,他当初就怀疑吴老显被逐跟他大哥做了当家人之间必然有直接联系。   可是他旁敲侧击也没从他母亲那里得到半点有用的讯息,从他大哥那里更不可能。   现在,连化青让他看到吴老显种的骆驼花,他终于明白吴老显偷学的是只有当家人才有资格学习的药术。   那连化青告诉他吴老显的药糖吃了以后晚上会做噩梦,小孩吃了会发癔症,爬起来瞎跑,叫都叫不醒,肯定是药糖就用了致幻药术的方子,但是不全,所以才没酿成大祸。   吴老显既然偷的是这种药术,而他母亲仅仅将吴老显逐出师门就说不过去了。   按照黄家规矩,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轻则废除功夫终生囚禁,重则取其性命,为的就是不让这药术流传出去。   他母亲违背黄家规矩从轻发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难道吴老显不过是帮凶,实际操作者是他大哥?   他母亲不舍得责罚他大哥,就让吴老显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因为心怀愧疚,所以才对吴老显从轻发落?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   他大哥偷学了黄家只传当家人的药术,木已成舟,他母亲不忍责罚他大哥,于是将错就错,将当家人的位置传给了黄一索。   黄玉觉得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还真像一个笑话,难怪连化青说黄门当家人的称号配他是屈才了。   黄家除了他,他的母亲、他的大哥,没有一个人真的为黄门考虑,这个当家人还真的如同儿戏。   “二少,我不懂药术,不过这种花确实很吸引人,我想二少应该会感兴趣。”   连教主好整以暇地看着黄玉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他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   “你告诉我这些,又带我来吴老显的住处,是想送我个人情,让我扳倒黄一索取而代之?”   黄玉到底是个人才,很快就调整好了混乱的情绪,开始跟连教主谈判。   “二少果然聪敏过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还是那句话,以二少的本事,黄门当家人的称号,屈才了。”   连教主明白黄玉想通了,看来传经人很快就可以出来,圣童就在眼前了。   “你送我这么大一个人情,还带我绕了这么多路,就是想告诉我,你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事情,打听到我打听不到的消息。只要我乖乖跟你合作,不要做任何非分之想,就可以统领外八门,将天津的江湖整个收入囊中。”   连教主的意图如此明显,黄玉也就不跟他绕弯子了。   “二少如果一定要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连教主费了这么大功夫,自然是希望黄玉不要再有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此事不是非黄玉不可,他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跟黄玉来芦苇地踏青。   “如果我一意孤行呢?”   黄玉不以为然。   “我没有对二少隐瞒身份,二少也应该打听过我们魔古道的情况,我们是怎么做事的,想必二少已经很清楚了吧?”   大棒加胡萝卜恩威并施一向是连教主的常用手段。   “如果我对连教主做了非分之事,你是打算杀了我,还是把我变成跟你的教徒一样怪病缠身?”   黄玉特意凑到连教主面前跟他讲话,呼吸彼此都能感受得到,他算准了连教主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连教主的匕首已经滑到了手心,他跟黄玉的拳脚功夫不相上下,这个距离神仙索无能为力,他想杀黄玉也不是不可能。   “是吗。不过现在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需要我,不利用完我就除掉我,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黄玉笑了,悠悠闲闲地将了连教主一军。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黄玉真是不知死活,连教主不介意事成之后送他一程。   “我也喜欢跟你打交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吧。” 第18章 Chapter 18   黄玉的事情暂时解决了,连教主又有个小插曲需要忙活一下。   慈善医院大战活尸之前,连教主已经筹划好了活尸大闹英国领事馆,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被孙老七咬死的冯二马尸体被发现后,胡夫人就从漕运商会失踪了。   为了复活儿子,胡夫人赌上了余生所有,自然不会留在漕运商会。   连教主教给胡夫人的炼尸之术需要另外九具新鲜尸体辅助,还需要运进英国领事馆做法,这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胡夫人到底是漕运商会二把手的老婆,天津上流社会的富家小姐,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英国领事馆每三年都会重新在天津城寻找新的海运合作伙伴,而今年恰恰是漕运商会与英国领事馆签订合作协议的第三年。   如果丁义秋还活着,以漕运商会的实力和他跟英国领事的关系,继续签订合作协议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丁义秋死了。   胡海江又因为杀人而入狱,胡天明也因为之前跟一生门争地盘被砍死,胡夫人又失踪了。   漕运商会所有最熟悉内部运作以及跟英国领事关系密切的人都不在了,剩下的老人要么还在观望,要么实力不够,真正肯尽心竭力辅佐丁卯的只有一个鱼四。   鱼四虽然忠心耿耿,但不过是个红牌打手,而且并不熟悉漕运商会的商业运作,能帮丁卯的实在有限。   所以,漕运商会这条船能不能继续霸占天津码头龙头老大的位置尚未可知。   再加上丁卯上任后也没有及时跟英国人联系,关系再好也是过去式,而且还是利益关系。   英国人这次重新选择合作伙伴,漕运商会能否胜出还真是个未知之数。   天津仅次于漕运商会的就是一生门,一生门的老大崔疯子是个不上台面的人。   虽然能逞凶斗狠做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但官面上没人,所以以前英国人从没考虑过他们。   可是这次不同了,丁义秋自然跟崔疯子没有可比性,但丁卯跟崔疯子比就半斤八两。   丁卯刚刚留洋归来,学的还是跟漕运八杆子打不着的法医,对漕运商会的商业运作一无所知,对码头的事情更是毫不知情,人也年轻没什么处世经验,身边又没有高人帮衬,手下的老臣还离心离德,未来前景确实不让人看好。   而崔疯子虽然不上台面,但江湖经验丰富,对天津码头黑白两道的事情了如指掌,单从做生意而言,确实比丁卯更有优势。   英国人追求的始终是利益。   漕运是艘大船硬件好但舵手年轻没经验,一生门船小硬件普通可是有老舵手操盘,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选择经验丰富的崔疯子也算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崔疯子这种老江湖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干脆跑去漕运地盘上叫板,欺负的就是丁卯年轻生嫩,不会跟他撕破脸,要是丁义秋还活着,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好在肖兰兰帮了丁卯一把。   经过肖兰兰一番指点,丁卯恍然大悟,不仅识破了崔疯子的伎俩,还借力打力,让崔疯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   崔疯子费了一番功夫不仅没伤到漕运反而伤了自己,简直气疯了,他急需人帮忙扳倒漕运。   而对漕运内部了如指掌,比丁卯还熟悉漕运运作的胡夫人就趁机粉墨登场,取得了崔疯子的信任。   崔疯子之所以上不了台面就是没有大智慧,除了斗狠就是盯着蝇头小利。   胡夫人这样来历不明还熟悉漕运事务的贵妇人,只是讲了讲自己被漕运连累家破人亡的故事就轻易骗取了崔疯子的信任。   胡总管之前就担心丁卯斗不过崔疯子,事先安排好了对策。   漕运早就摸清了一生门各个地盘最薄弱的环节,趁跟英国人谈判的当日,一生门无暇他顾,漕运准备好的好手悄悄潜入一生门,与安排在一生门的内线里应外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抢占一生门地盘。   一生门本就在船只和码头数量上不及漕运,再损失若干地盘,就彻底没有能力跟漕运相争,就算丁卯尚且稚嫩,英国领事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为了彻底取得一生门的信任,胡夫人将这个计划告诉了崔疯子,不仅如此,胡夫人还帮崔疯子制定了应对的策略。   干脆将计就计,将被漕运盯上的这些位于黄金地段的四十八家商铺拿出来献给英国人,给他们三年免租的合同,那么,这些店铺的生意就变成了英国人的生意。   这样一来,漕运要抢占的就不是一生门的地盘,而是英国领事馆的地盘。   无论成败如何,都有英国人在背后给一生门撑腰,漕运商会就算抢走了也得给他们送回来。   一生门损失三年的生意换来跟英国人的合作以及支持,这才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崔疯子虽然心疼这四十八家商铺,可是想到跟英国人合作还能得到英国人撑腰会有多大的好处,仔细权衡之下,采纳了胡夫人的意见。   这次跟英国人谈判,一生门有胡夫人做后盾,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而丁卯一没有经验,二没有熟悉情况的人指导,唯一的筹码就是胡总管安排好偷袭一生门的方案,自然落了下乘。   崔疯子还事先买通了英国领事的翻译,在翻译过程中故意翻错丁卯的话打压漕运,幸好丁卯精通英语,亲自解释清楚了问题。   但是,偷袭的事情就没有这么幸运,崔疯子事先做了安排,漕运的偷袭不仅没有成功,还损失了若干好手,英国领事自然将合作权交给了一生门。   崔疯子大获全胜,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对胡夫人是言听计从。   胡夫人借口巩固与英国领事的关系,将自己积累下来的一些珠宝送给崔疯子,让他借花献佛送给英国领事,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崔疯子也深信不疑。   胡夫人当然不会好心到倾家荡产帮崔疯子发家,送到英国领事馆的十口大箱子里面真正藏的是胡天明的尸体和胡夫人从鬼市摸金人手来买来的九具刚咽气的新鲜尸体,珠宝只是盖箱子的幌子。   通过这种方式,胡夫人轻轻松松就将十具尸体运进了英国领事馆。   一生门因为获得了英国领事馆的海运合作权,自然能够出席英国领事馆的宴会,胡夫人也就轻而易举地随之进入,可以放心大胆地施展炼尸之术。   胡夫人虽然借着一生门办成了事情,但她可不想真的帮一生门,胡天明是被一生门砍死的,她跟一生门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这个计策实际一石二鸟,既办成了自己的事情,事成之后还能反咬一生门一口,揭发他们在领事馆大炼活尸企图威胁英国领事谋取权利。   就算事情失败,也都能栽赃到一生门的头上,与漕运没有任何干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之前与英国人谈判的时候,胡夫人还鼓动崔疯子找来神婆做法,就是为了东窗事发之时,能够多一条证据陷害一生门。   可是胡夫人不知道崔疯子找来做法的是老神婆和小神婆母女,被小神婆瞧到了搬运十口大箱子的事情,回去告诉了郭得友。   而郭得友也在找鬼市摸金人问事的时候偶然得知有人出高价买九具新鲜尸体的事情,两相对照,郭得友觉得事情不简单。   郭得友带着小神婆去一生门打探,探知了十口大箱子被送到英国领事馆,心知事情不妙。   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郭得友和小神婆在王美仁的帮助下混入了英国领事馆,发现了胡夫人大炼活尸的真相。   事发之前,胡夫人知道丁卯派人四处寻找她,怕丁卯破坏了她的计划,暗中让人送了一封信给丁卯。   可惜信送到丁卯手里的时候,恰恰是丁卯赴英国领事馆晚宴的时候。   没有获得英国领事馆的海运合作权,丁卯十分沮丧。   但是没有想到,之前慈善医院的病毒样本提供给了丁卯的德国导师,使得他的研究有了新的发现和突破,同时获得了德国领事的赞赏。   丁卯的德国导师趁热打铁,向德国领事述说了丁卯与英国领事的事情,获得了德国领事的帮助。   德国领事与英国领事通话之后,英国领事同意再给丁卯一次机会,邀请丁卯参加领事馆的晚宴,晚宴之前可以跟英国领事私下商谈合作权的事宜。   丁卯急着赴宴,胡夫人的信上又不能署名,所以丁卯就没有及时看信获知胡夫人的计划。   连教主活尸大闹领事馆的计划顺利实施着。   按照连教主本来的计划,胡夫人进入领事馆大炼活尸,而连教主也趁机潜入领事馆等待。   等胡夫人炼尸之术完成之后,连教主吹响虫埙控制十具尸体攻击英国领事,势必要置英国领事于死地。   可是连教主没有想到丁卯和郭得友也参加了当晚的晚宴,丁卯并不知情,但郭得友是冲着他来的。   这两个人一直干扰他的计划,连教主打算一炮两响,借机顺便把这两块绊脚石也一起除掉。 第19章 Chapter 19   肖三爷一得了消息就立马赶到连教主那儿。   这个青青真是不让他省心,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恐怕又得收拾烂摊子。   连教主正在换衣服。   为了进领事馆特意穿了西装马靴,这洋人的衣服束缚人得很,如非必要连教主不爱穿它们。   肖三爷进来的时候,连教主身上只穿着内衣。   肖三爷没想到一进屋就是这副场景,赶紧回身关紧了卧房门。   虽然该看的都看过了,可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猛然看到还是不太好,他还有正经事要跟青青谈,不想因为个人私欲耽误了正事。   连教主瞥了一眼肖三爷假正经的样子撇了撇嘴角,决定不理他,自顾自从衣橱里拿家居衣服出来换。   肖三爷一边磨磨蹭蹭鼓捣门锁,一边斜身查看连教主的进度,瞥到连教主穿完了裤子开始套长衬衫的时候,才终于放过门锁走到连教主身边帮他拉上衣襟扣扣子。   连教主心情好,肖三愿意咋样都行,就算是帮他脱衣服他也没什么意见。   “青青,今晚英国领事馆的事是你出的手吧。”   肖三爷一边帮连教主扣扣子一边搭话,得小心注意语气,青青正在兴头上,要是扫了他的兴今晚就还得开车回肖家睡。   “嗯。”   连教主知道肖三就是跑来问这事的,传经人那事肖三那里没什么进展,他最近都不太敢早回来。   “你不是答应我只找圣童的吗?找到圣童治好病咱就一起出国的,怎么又闹出这么大动静啊?”   肖三爷不知道英国人哪里又得罪连教主了,可是只要不是天大的事,怎么也没有找圣童重要啊。   “我是答应你了,可是胡夫人没答应你啊,她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且这件事早在胡海江入狱,冯二马被孙老七咬死之后就筹划好了,之后胡夫人就失踪了,我也没办法通知她我不打算继续做了。”   连教主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肖三爷也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肖三爷知道他想要阻止肯定能阻止得了,可是肖三爷也只敢想想,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这么早就计划好了?那你怎么事先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肖三爷有小情绪了,青青怎么什么事情都先斩后奏,就算当家的不是他,也不能把他当摆设啊。   “我也不确定这事一定能成,毕竟要运十具尸体进英国领事馆,还要在领事馆里炼尸,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也不确定胡夫人最终炼尸能成,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过去看看,没想到胡夫人还真是巾帼英雄。”   连教主觉得女人还真是了不起,看似柔弱但执著起来比男人还敢作敢为。   “你是怕我知道会阻止你吧。”   肖三爷怎么不知道连教主的真实想法,他才不相信是今天早上才得的消息,当他三岁小孩呢。   “鸦片对魔古道来说,确实是一剂良药。当初我怀着感激去找英国人谈生意,想获得稳定的鸦片货源。但是你知道,他们最后把运输权交给了谁?”   连教主朝肖三噘了噘嘴,扣子扣好了,他摆脱肖三的爪子踱到贵妃椅边躺下。   “漕运商会。”   就知道这事肯定跟丁义秋脱不了关系,青青真是恨死了那老家伙,这梁子死了也完不了。   肖三爷很无奈,只能跟着坐到连教主身边,帮他递上烟枪。   “丁义秋用英国人的鸦片,害死了我魔古道一百多人。丁义秋捅了我一刀,他一定得死。那你说,递给他刀的人,我能让他活吗?遗憾,没能把碍事的小河神跟丁卯除掉。不过,现在都不重要,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连教主对肖三爷赞许地笑了笑,经过他的调/教,肖三越来越上道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肖三爷觉得连教主真是小题大做,杀英国领事干嘛惊动整个领事馆,这下收拾残局难度可大了。   “乱子?”   连教主冷冷瞥了肖三一眼。   “哦,不。我是说就因为这个你就弄得整个领事馆鸡飞狗跳?”   肖三爷赶紧帮连教主把火点上,青青脾气越来越大了,都让他惯坏了。   “你不用担心,尸体是一生门运进去的,炼尸体的是漕运商会胡总管的夫人,哪个都跟我们没关系,就算这次捅破了领事馆的天花板,责任也追查不到我们头上。”   连教主知道肖三担心什么,这次计划堪称完美,可不是什么慈善医院大战活尸能比的。   “英国人是找不到你,可是丁卯他们肯定知道是你干的,不会放过追查你的。咱们找传经人正在关键时候,还是正事要紧。”   肖三爷忍不住提醒青青,他们时间真的很紧,不能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算真有什么仇怨,等找到圣童治好病,可以慢慢了结嘛。   “没关系,我送了丁卯一份大礼,也算还了胡夫人的心愿,他们漕运商会感谢我还来不及,不会来找我麻烦的。”   连教主很得意,他终于做了一次好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你做了什么?”   肖三爷知道连教主所谓的送礼从来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是把活尸送到漕运商会去了吧。   “胡夫人这次用的炼尸术加上我的虫子,已经让活尸可以进化到保留意识,这是完美的进化。对于这种进化的活尸,如果有人肯用自己的精血去养,就会变成跟旱魃一样,除了脸色苍白不能见日光其他都跟常人一样。”   连教主对这次偶然的进化非常满意,这是可以写进教义里的完美进化。   “你让丁卯养尸?胡天明吗?丁卯会听?”   肖三爷不相信整天相信科学、自己老爹身上都能动刀、一把火烧了一百多具活尸的丁少爷会被连教主忽悠去养尸,青青给丁卯下蛊了?   “当然,他巴不得呢。人家漕运商会内定的乘龙快婿本来就是胡天明,可惜胡天明命不好,小少爷还没回国,他就让一生门砍死了,不然哪轮得到郭得友上蹿下跳?控制虫子要比控制死人容易得多,它们比死人听话,死人又要比活人听话。丁卯用自己的精血养活胡天明,胡天明就会完全受他控制,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多好。我这是成全丁少爷一片痴心,行善积德的好事。”   一想到间接造成了郭得友失恋,连教主很得意。   “丁卯用自己的精血养他,那不是把自己耗死?”   肖三爷就知道连教主不会没有目的,这算是谋杀吧。   “不会,一滴精十滴血,我教他的法子不用那么为难。”   连教主可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他有的是好法子,就看他愿不愿意给而已。   “你是说?你这法子也太……”   肖三爷立刻明白了连教主教给丁卯的是什么法子,唉,青青的法子总是让人一言难尽。   “怎么了,他们俩要么之前就有一腿,就算没有一腿也有那个意思,我这是成全他们,他俩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连教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人好事,肖三不说鼓励他,还给他泼冷水,太不像话了,他做一回好事容易嘛!   “可是这样郭得友不得恨死你,估计得卯足了劲追杀你。”   肖三爷想到郭得友就头疼,这个小河神可不是省油的灯。   “让他追吧,反正我不这么干他也不会放过我。”   连教主不在乎,愿意瞎忙活就忙呗,蚍蜉撼树不足为惧。   郭得友想跟他魔古道为敌,还得再锻炼个二十年!   “我怕他追着追着追出感情来,我就又多一个情敌。”   肖三爷觉得自己的俏皮话说得不错。   “你胡说什么呢?你这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像样的东西?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似的,你以为我是四大美女还是天仙下凡,是董贤还是龙阳君。就算郭得友追着我,那也是想杀了我报仇。什么乱七八糟的!滚,给我滚回肖家去,不找肖秘书长要回手令别想回来!”   连教主生气了,这个肖三能不能说句有用的话,看上他真是瞎了眼了。   连教主气得烟也不抽了,连踢带踹把肖三赶出门去,哐当一声关上了门,啪嗒一声落了锁。   “青青,我错了,你大人大量让我进去吧。青青!”   三爷没成想自己一句俏皮话就被赶了出来,怎么敲门青青都不肯理他,内心十分沮丧。   “三爷,我这有把刀,可以借给您,不,送给您。您拿这刀顺着门缝一撬这锁就开了,要是撬不开啊,您再踹两脚肯定就开了。您甭担心踹坏了,坏了我明天就找人来修,绝对耽误不了事。”   看到肖三爷被赶出门来,一直在外面守着的连教主的贴身侍卫小柯踱了过来,伸手递给肖三爷一把刀,悄声在肖三爷耳边建议道。   “小子,有前途。”   肖三爷拍拍小柯的肩膀鼓励了他两句,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刀,然后抬眼瞟了瞟小柯。   “三爷,您忙着我先撤,不到明早您出门我不会回来。教主今儿心情好,您进门后哄两句,晚上再多努力努力,肯定就雨过天晴了。”   小柯很机灵,立马会意,鼓励了三爷两句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0章 Chapter 20   连教主刚刚泡完澡套上浴袍从浴室出来,迎面就看到黄玉坐在他的四柱大床上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进来的?”   连教主扫了一遍窗户,都关得挺好。   “我怕你洗澡出来着凉,从落地窗进来之后就仔细关好了,夜深了,风太凉。”   黄玉看连教主扫了遍窗户,于是解释道。   “不是说好了明天在办公室见面。”   看到黄玉坐在他精挑细选的真丝床罩上,连教主嫌弃地皱了皱眉,决定一会喊人把床罩给换了,太脏了。   “你来找我夜闯寝室,我觉得也该礼尚往来一下,证明我的诚意。”   黄玉眼都不眨地盯着连教主浴袍敞开的领子,蓝色的血管在胸口蔓延,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有种奇异的美感。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连教主看到黄玉跟个花痴一样盯着他胸口看,觉得非常厌烦,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   床被黄玉霸占着,连教主选择去坐肖三搬来的贵妃椅。   “你身上这些突出的蓝色血管就是你们魔古道的怪病?”   看到连教主不过来,黄玉决定过去。   “跟你没有关系,而且我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说话。”   连教主坐到贵妃椅上,系了系衣带,还顺便拉了拉下摆。   虽然大家身体结构都是一样的,可是被黄玉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关心你。”   黄玉挨着连教主坐下,伸手就搂住了教主的腰。   “放开。”   连教主伸手从靠垫下抽出一把刀顶到了黄玉的鼻尖。   “还有,我不是你的人,黄二少最好不要自作多情。”   连教主觉得这个黄玉简直是无赖,他真的看走了眼,招惹上这么个狗皮膏药。   “你拒绝我就是因为照片上那个连眉毛都没有的老家伙?!”   黄二少松开了手,但嘴上仍然不服输。   那么大一幅合影挂在墙上,黄玉觉得这肯定不是连教主的品味,只能是那个没眉毛的老家伙的低俗品味。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照片上那个无眉男的,那家伙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油腻腻的一看就是个当官的。我刚刚看了一下衣橱和鞋柜,里面的西装应该都是他的,你的腰身穿不了那么宽大的衣服。这些西装的衣料都是上好的,而且数量很多,还有皮鞋跟靴子,样子都很古板,跟你的完全不一样,看来那家伙应该是个当大官的。而且看他的年纪应该已经有了家室,这么晚了他都没有过来也不像会过来的样子,证明他确实有家室。在你从浴室出来之前,我还在想,以你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种既虚伪又无趣还有家室的家伙?可是等你从浴室出来,看到你身上这些缠绕全身的蓝色血管,我就突然理解了。你的病应该很严重了,那家伙虽然除了权势一无是处,但他的权势应该能帮到你。为了治病活下去,你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委身于他。”   “津报没招黄二少去写花边新闻,真是屈才了。不过这事跟你没有关系,还有离我远一点。”   听着黄玉“有理有据”的分析,连教主差点手一抖削了黄二少的鼻子。   他真想让肖三过来听听,听听在别人眼中他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肖三真应该检讨一下自己。   “我帮你杀了老乞丐,但是郭得友已经找到了他,不确定他跟小河神透露了多少。总之,这是他最后一次说人话了。”   黄玉很认真地盯着连教主的刀继续挣扎。   “辛苦了,小河神的事情我会处理,接下来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早点回去,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连教主的刀挪到了黄玉脖子上,虽然黄二少的脑子不太好使,但功夫真的好使,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么好用的一把刀。   “我不忙,事情都安排好了。电影宣传晚宴那天黄一索会表演西洋魔术大变活人,吴老显到时候会用皮箱把我带到后台,等黄一索把自己从箱子里变到后台的时候,吴老显就会迷晕他,而我就用留鱼扣解决掉他,造成是他魔术失败被绳索勒死的假象。之后我会登报约战凶手,引起警方注意,然后再想办法解决掉吴老显,最关键的就是尽可能引起警方的怀疑,留出足够的破绽,让他们能够识破我的伎俩抓我归案。只要一进警局,我就会装疯杀人,付来勇那个胆小怕事的一定会送我去小西关推卸责任。小西关特需犯人的看守我已经帮你解决掉了,只要能进小西关,我一定会帮你把传经人带回来,有了传经人你就不必受制于那个无眉男,就可以大大方方跟我在一起了。”   黄玉觉得胜券在握,既然连教主跟那个无眉男只是交易,那他上位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二少这么有把握就更应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连教主反手用刀蹭了蹭黄玉的下巴,头慢慢凑近了跟他讲话,呼吸轻抚在黄玉脸上,摆明了是在迷惑他。   黄玉还有利用价值,而且进小西关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胜利在望,小不忍则乱大谋,连教主觉得可以哄着他一点。   没想到黄玉这么不经撩拨,连教主话音刚落,黄玉就一下子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没等连教主反应,黄玉就把他扑倒在贵妃椅上,继而堵住了他的唇。   连教主右手紧握着刀被黄玉抓着手腕压在头顶,左手腕也被黄玉紧紧抓着,身子更被黄玉压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但是,连教主还有一项终极武器,他只要咬破一点嘴唇就可以把病毒传染给黄玉。   可是连教主现在不能这么做,他还需要黄玉进小西关帮他找回传经人,只要黄玉不想霸王硬上弓,他就放黄玉一码,等事成之后再把黄玉一刀刀千刀万剐。   连教主现在无比庆幸的是肖三今晚有事不能过来,不然肖三跟黄玉对上,营救传经人的计划肯定功亏一篑。   黄玉在连教主脸上胡乱地亲着,亲够了又开始向脖子发展,一直亲到喉结,还在上面恋恋不舍地流连。   连教主身上只有一件浴袍,被黄玉猛然扑倒,下摆早就散开,黄玉亲着亲着右手松开了连教主的手腕,开始伸向了浴袍的带子,只要一扯开,这事就麻烦大了。   连教主立刻伸手抓住了黄玉的右手手腕,黄玉正在兴头上被突然阻止,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连教主。   “你该回去了。”   连教主直视着黄玉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凉了,回去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很冷的。而且那个无眉男今晚也不会过来,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   黄玉明白连教主的意思,但他不想走,所以避开连教主的眼光转而盯着他胸口的蓝色血管做最后的挣扎。   ‘这蓝色血管真美,应该配红绳,红配青顺色,等我回去就弄条漂亮的红绳,下次带过来试试。’   听着黄玉的心声,连教主觉得这个小王八蛋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千刀万剐太便宜他了,应该挫骨扬灰。   “你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忍不了这一时一刻。不过是几日的等待,等事成了,全都是你的,何必今时今日冒这个风险?”   心里再恨还要虚与委蛇,连教主握住了黄玉的右手主动放在了自己胸口,堂堂教主居然要牺牲色相,连教主觉得黄玉魂飞魄散都死不足惜。   ‘青青说的有道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今晚天时地利人和,不做点什么真是很不甘心。’   连教主的举动果然麻痹了黄玉,他一边摩挲着那些蓝色血管一边在内心痛苦挣扎。   为了当黄门当家人,他不仅苦练功夫,还洁身自好,黄一索越是吃喝嫖赌,他就越是要与之不同。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不能毁在这一晌贪欢上。   黄玉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决定放弃这次绝好的机会,忍字头上真是一把刀。   “还有,事成之前不要再来我卧房,真遇到什么,就前功尽弃了。”   连教主必须交代一声,这次是幸运没遇上肖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   有了连教主的承诺,黄玉变得极其听话,他不会为了一时欢愉毁掉一世幸福。   黄玉走了,从哪里来从哪里去。   连教主眼看着黄玉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这才将落地窗紧紧锁上,还不忘再仔细检查一遍。   这小王八蛋虽然跟他那个短命鬼大哥都是一路货色,但功夫确实首屈一指。   来无影去无踪,魔古道上下这么多守卫都没有觉察到他的动静,连教主确实选对了人。   想成就大事,一要选对事,二要选对人。   连教主两样都做到了,只要静静等待时机就可以收获了。   等清理好了一切,连教主拉响了唤人的铃绳,他的贴身侍卫小柯很快开门进来。   “教主,有什么吩咐。”   “明天把我卧室的窗户全部封死,最好用焊条焊死。”   虽然黄玉答应他事成之前不会再来卧室,可是连教主一个字都不肯信,承诺都是不可信的,只有行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焊死?那以后怎么通风?您不住这间卧室了吗?”   小柯有点不明白教主的意思,这是要干嘛?变成监/禁密室吗?   “那就在我卧室窗外加派人手,日夜巡逻,一刻也不准停。”   连教主也想到了小柯心里的想法,焊死窗户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那三爷来的时候也巡逻吗?”   小柯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可是大事,要是巡夜的不小心惊扰了教主和三爷的好事,也是掉脑袋的事情。   做人手下真不容易啊。   连教主怒火中烧,顺手拎起旁边的花瓶扔了过去。   “这种事情你自己心里没数?什么都要我教,我养你们做什么!!!” 第21章 Chapter 21   “不是说去参加电影宣传晚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吃罢晚饭,连教主正在客厅称烟膏,没想到说要晚点过来的肖三爷这个时候就来了。   “兰兰替我去了,再说我就是替秘书长露个脸,本来也不会待太久。”   肖三爷一边摘帽子脱外套一边回答连教主的问题。   “肖兰兰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连教主很好奇,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打的什么主意。   “她朋友要去,她是帮忙把人带进去。”   肖三爷收拾好了坐到了连教主身边,一边倒茶一边看连教主称烟膏。   “她以记者的身份就可以进去,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连教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不太符合肖兰兰的作风。   “是跟着丁卯他们一起进去,漕运赞助了电影公司码头用来拍摄外景,电影公司自然要邀请漕运的会长出席。兰兰帮丁卯带朋友跟着进去,当然得用肖家大小姐的身份才不引人注意。”   肖三爷还没吃晚饭,喝了口茶就开始伸手拿果盒里的牛油饼干吃。   “丁卯也掺和进来了,那郭得友应该也跟着去了吧?这倒省了我们好多功夫。”   连教主想到了今晚黄玉杀黄一索的计划,本来还要多费一番功夫引起警方怀疑,现在有了郭得友跟丁卯这对福星福将,不用引了,他们不追查到底才奇了大怪了。   “郭得友不一定会去吧,丁卯有了胡天明之后跟这些人疏远了很多,现在除了漕运的事务很少露面,也就跟兰兰还有联系。”   肖三爷想到连教主故意成全了丁卯的心愿,之后丁卯就一心一意搞起了漕运,不再掺和郭得友那些业余破案的事情,他们也就省了好多心。   虽然这也造成郭得友对他们死咬着不放,但没了漕运撑腰,一个小河神翻不起太大的浪,青青真是深谋远虑。   “放心,郭得友可没这么容易死心,肯定会去的。”   肖三还是不够了解郭得友这类人的心思,对他们而言,生死容易死心不容易。   何况胡天明是个见不得光的僵尸,这个小河神肯定打着找机会让胡天明桥归桥路归路的主意,胡天明没了丁卯还不是他小河神的?!   “你不会今晚就让黄玉被郭得友他们发现吧?”   肖三爷想到今晚定好的杀人计划,觉得这时候通知黄玉可能来不及了。   “怎么会?这么容易肯定让人疑心,总得多绕几条路,才能让黄玉装疯更合理。”   连教主有自己的计划,保证万无一失,不需要肖三多操心。   “肖秘书长那边我还在想办法,兴许能够提前帮你找到传经人。”   肖三爷没有放弃从肖秘书长那里拿手令的计划,他始终无法信任黄玉。   进小西关这种九死一生的事,万一黄玉中途变卦,不光是营救计划失败,还有可能把魔古道暴露在肖秘书长面前,青青走的是一步险棋。   “多管齐下吧,扫除障碍,找出圣童。”   连教主对肖秘书长那边不抱太大希望,传经人都被关了二十年没被处决,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肖秘书长不会动他的。   但是连教主也不会直接说破,总得让肖三忙活忙活有个念想,不然他就该把注意力转移到黄玉身上,对连教主和计划的实施都大大的不利。   “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肖三爷还从未见过连教主慌乱的样子,床上除外。   “想坐多高的椅子,就得有多大的耐性。你没吃饭就让厨房去给你做嘛,吃这些怎么顶饱?”   连教主烟膏还没称完,肖三爷已经啃完了半盒子饼干,很明显没吃晚饭。   “我不饿,等过会咱们一起吃夜宵。”   肖三爷以为连教主称完了烟膏,赶紧放下饼干,用手帕擦了擦手,揽住了连教主的腰。   “你买的饼干这么油,用手帕擦不干净,别蹭我一身。”   连教主嫌弃地拍掉了肖三的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虽然深色的衣服看不出油可连教主就是觉得油乎乎的不舒服。   “唉呀,反正这衣服一会洗澡就换掉了,油就油了,不碍事的。”   肖三爷脸皮越来越厚了,干脆抱住了连教主。   “我明天还有事要办,今天早点睡,你饿了就赶紧让厨房给你做饭吃。”   这个肖三越来越黏人,连教主觉得不能再纵容他了。   “不就是黄玉那点事吗,计划都定好了,有什么我帮你应付。”   肖三爷才不想让连教主见黄玉,那个黄玉连自己亲生大哥都能杀,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青青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我要去洗澡睡觉,你快点去吃饭,弄得我一身汗,脏死了。”   连教主不想跟肖三爷讨论黄玉的话题,这件事情越早结束越好,要是节外生枝就很难收拾了。   “我跟你一起洗。”   连教主越挣扎肖三爷抱得越紧,本来他打算放青青一码,可是想到青青早睡是为了明天见黄玉,那就算了吧。   “你捣什么乱啊?一起洗得洗到什么时候?你明天不用上班啊?”   肖三真是越来越不求上进了,估计不等找到圣童就得被肖秘书长踢出肖家。   “最近没啥大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去让他们烧热水,咱们早点洗早点睡。”   肖三爷觉得青青越来越把他放在心上了,好开心。   打铁要趁热,不等连教主回答,肖三爷就放开他开门唤人烧洗澡水。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总坛上下已经对两人的生活作息习惯了然于胸,一听烧洗澡水立刻忙活开了。   如果是连教主一个人洗,那就开两个灶,先烧清洗身体的水,再烧一浴缸泡澡的水。   如果是肖三爷一个人洗,就开一个灶,烧一大桶洗身体的水就够。   但是如果两个人一起洗,那就得开四个灶,先烧够洗身体的水,再烧泡澡的水,还得记得续热水,这俩有时候一泡就一个钟头,最后还得烧洗身体的水,反正是很忙就对了。   两人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好好泡了泡,折腾了整整两个钟头。   等连教主终于能浑身舒泰地躺在干净清爽的大床上时,肖三爷又支起床桌开始吃宵夜。   “青青,你尝尝这个冬虫夏草炖甲鱼,虫草都是上好的,个个饱满完整,子座都短,甲鱼也很鲜,你最爱吃的裙边都专门留了出来。”   三爷讨好地端着汤送到连教主面前。   “确实很鲜。”   连教主支起身喝了口汤称赞道。   “是吧,我这次找来的厨子可是大大有名,尤其会炖汤,你得多补补汤水。我又新弄了点洋人的精炼烟膏,比之前的都纯,明天到货就让人送过来,你试试能不能比之前的好用。”   看到蓝色血管已经开始往连教主的颈项和手背蔓延,肖三爷很心疼。   “没事,过两天就能找回传经人,有了传经人就能找到圣童,到时就可以治好我的病了。”   连教主一边喝肖三爷喂他的汤一边安慰他。   “那个黄玉靠得住吗?你让他装疯受警局那些宵小折磨进小西关,牺牲这么大,我怕他万一受不住……”   肖三爷说出了他的担心,这个黄玉到底出身富贵,苦可以吃,折辱能不能受就很难说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更何况他只要进了警局,就算反悔也是杀人罪,他知道我们魔古道的手段,供出我们他也活不成,到时骑虎难下,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连教主对此并不担心,只要肖三跟黄玉不碰上,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之前看管传经人的那个又聋又瞎的老头已经死了,换上了一个小姑娘。到时候我会找人给传经人的饭食里掺入一根银针,他拿到银针就能取下头上的眼罩,自然就有办法蛊惑监狱上上下下的人,跟黄玉里应外合。到时小西关大乱,黄玉就能趁机把传经人带出来。”   连教主的计划很周详,黄玉不过是保驾护航,只要取下眼罩,传经人自己出来也没有问题。   “看守也是黄玉帮你杀的?”   肖三爷不担心连教主的计划,他只担心黄玉跟连教主走得太近。   “这么锋利的一把刀,不用多可惜。”   人尽其用、物尽其才向来是连教主的处世原则,他可不会白白浪费黄玉这一身本事。   “你把宝全押在他一个人身上,万一失败了呢?”   肖三爷还是不相信凭黄玉一人之力就能把传经人带出来,双拳难敌四手,小西关那么多狱警,黄玉能不能闯出来真的很难说。   “就算失败了,不是还有你肖三爷嘛。小西关大乱的消息一传出去,肖秘书长肯定知道是传经人的问题,他不会等着传经人被抓连累自己,肯定要秘密处决掉。但是肖秘书长会亲自去处置传经人吗?肯定不能啊,当然是你去啊。到时你拿到肖秘书长的手令接管小西关,一样可以把传经人带出来。”   连教主怎么会没有两手准备,他早想好了后路。   “还是你想得周到。”   肖三爷明白了连教主的意思,他到时会密切注意小西关的动静,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去找秘书长要手令,争取抢在黄玉前面带走传经人。   至于黄玉的死活,那就与他无关了。   “对了,下次让厨子清炖甲鱼,别弄那么多虫草,要不就多炖点老鸭汤,那个凉血去燥、补肾健脾,这玩意太热了。”   连教主收走了三爷手里的碗放到了床桌上,这个新来的厨子太不靠谱,弄这么多虫草是想让他下不了床吗?!   “青青,你什么意思?是嫌我不够努力吗?”   青青居然担心他肾亏,是男人就不能忍。   “我怕你努力到精尽人亡!” 第22章 Chapter 22   “不意外,这几个好管闲事的既然参加了电影宣传晚宴,眼看着黄一索死于非命,肯定要追查到底。”   连教主从黄玉口中得知今天一早郭得友就扮成信马混入了黄府灵堂,而丁卯也借着小神婆的光混入黄府灵堂想要查验尸体,不过都被黄老夫人赶了出去。   昨晚听肖三说肖兰兰帮丁卯带朋友进宣传晚宴,连教主就猜到这几个人不会不查这件案子,只不过没想到动作这么迅速。   “那个小神婆看到了吴老显,虽然被他迷晕了,但不确定会不会记起他来。接下来是按原计划登报约战凶手,还是留破绽给他们继续追查?”   这次见面在连教主的办公室,又是大白天,门外都站着侍卫,谈的又是正事,黄玉不好太过亲密。   汇报完了情况,黄玉才思量着坐到连教主身边看他称烟膏。   “登报还是要登的,正好去津报社,肖兰兰就在那家报社工作,肯定会知道消息通知丁卯,丁卯知道就等于郭得友知道。就算丁卯没及时告诉郭得友,登上几天的告示他也会知道,早晚的事而已。”   之前让黄玉去杀老乞丐却遇到了郭得友,连教主就知道郭得友会顺藤摸瓜摸上来。   神仙索那么有名查起来不难,查到黄玉也是早晚的事。   查到黄玉连教主并不担心,反正为了让黄玉进小西关就是要把他暴露出去,能借郭得友的手总比借付来勇那个混吃等死的手强。   靠警局那些人查,就算他们费尽心机暴露破绽都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连教主等不起。   其实连教主本来没打算杀那个老乞丐,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并不构成什么威胁,只不过他自己以为知道很多了不起的事情,看到郭得友在找连化青,就托人带信给连教主想要封口费。   连教主看在他以前到底帮过自己的份上,想要给他个全尸,没想到这老家伙也是个狡猾的,居然事先联系了郭得友。   虽然不知道这老家伙死前告诉了郭得友什么,不过说了什么都无所谓,他顶多就知道传经人而已。   传经人其实不算是天大的秘密,当年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都知道,丁义秋、胡海江、老河神,还有肖秘书长,甚至经手这件事的警局的人跟小西关的人都清楚。   就算传经人被关押的小西关特需牢房也不是天大的秘密,小西关里的人都知道,肖三可以查得到,肖兰兰想知道也能查得到。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谓的秘密只不过是知道的人比不知道的人少而已。   郭得友他们不知道的仅仅是连教主打算请传经人出来,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关系,因为能阻止这件事的只有肖秘书长一个人,而事发前能让肖秘书长相信这件事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郭得友已经查到这个份上,索性就尽早让他发现黄玉有问题,这样既能节省很多时间也能转移郭得友的视线。   “那个小神婆会带着丁卯过来捣乱,看来是记得吴老显的事情,正好将计就计,想办法彻底把吴老显暴露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顺着吴老显的路子去查,很快就能查到你,不能白白浪费这么个好棋子。”   光天化日又是在办公室,连教主谅黄玉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所以安心地鼓捣他的烟膏。   肖三弄来的这批精炼烟膏确实看起来成色就好,想来效果也比以前那些要好得多。   “好,我会随机应变,争取让他们早点发现我。”   连教主还是小瞧了黄玉,这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过分的事情不能做,便宜总不会不占。   黄玉看连教主没有赶他的意思,手就悄悄爬上了连教主的腰。   察觉到黄玉的动作,连教主放下了手中的烟膏,这个小王八蛋真是越来越急色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黄一索刚刚过世,郭得友他们又过去搅局,黄家一定人心惶惶,你离开太久会惹人注意的。后续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会派人暗中观察,必要的时候会给予你帮助。还有事成之前不要再来总坛,我会每晚派人跟你联系,不必担心。”   事情既然商量完了,连教主也不会让这个小色鬼赖在这里不走,他开始赶人了。   黄玉可不想现在就走,大白天的那个无眉老家伙不能过来,他怎么能轻易就走呢。   干脆扑倒了连教主,压在他身上撒娇耍赖地诉说自己的辛苦付出。   “我本来只想当个黄门当家人,如今杀了黄一索也算得偿所愿,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进警局装疯杀人混进小西关。我们彩门黄家虽然是外八门,可也有些名声,我从小学艺吃过很多苦,但是没有被人欺侮过,装疯受警局那些宵小折辱,这可是我破天荒头一次。我肯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希望能找回传经人治好你的病,你就可以离开那个老家伙,过你想要的生活。”   连教主昨晚让肖三折腾到半夜,今天晌午才起身,腰酸腿软,整个人都懒懒的,动作也没有那么迅速,比上次泡完澡还容易被压制。   ‘这是进小西关之前最后一次能摸到青青,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听到了黄玉的心声,连教主知道他是忐忑不安的,人家拿命去搏总要给人家一点甜头。   “为了我们的将来委屈你了,早点回去吧。不过几天的事,只要你带回传经人,我什么都依你。”   连教主捧住黄玉的脸亲了亲他的唇,反正门外就有侍卫,黄玉也不能怎么样,他就当亲了狗一口。   没想到黄玉色胆包天,顺势就把连教主压住乱亲,而且不光嘴忙活手也不闲着,居然就想顺着连教主的衬衫下摆伸进衣服里面。   连教主一把抓住了黄玉的手,明明厌恶到不行还要笑脸相迎,连教主终于体会到藏翠楼姑娘们的艰辛。   “这是白天,那老家伙不会过来,外面都是你的人,你怕什么呢?我等不及了,今天你只要应了我,无论杀人也好进小西关救人也好,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眨一眨眼睛。”   黄玉真是铁了心要把连教主拿下,抽出手就要解连教主衬衫的衣扣,被连教主立马紧紧抓住。   “你连这几天都等不了,怎么让我相信你能受得了警局宵小们的折辱?我不是不答应你,只是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你要去做大事,我怕你被这些儿女私情绊住了脚,步了你那个短命大哥的后尘。传经人就是我的命,我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里,我的人你还怕跑了不成?”   这小王八蛋真是越来越难缠了,连教主头上的靠垫里就藏着一把刀,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杀意。   “是吗?你是怕我受不了折辱反悔供出你来,还是怕我硬来你只能翻脸就没人帮你进小西关救传经人?你之前答应我等我救出传经人就什么都听我的,可是昨晚你却跟那个老家伙说如果我失败就让他带着肖秘书长手令接管传经人,一句也没提我的死活。”   黄玉抽出了被连教主抓着的手,平静地说出了连教主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你没想到吧?虽然你加强了守卫,可是对我不起作用,昨晚你跟那个老家伙进卧室之前,我就在你的衣橱里。本来想告诉你郭得友他们突然出现在晚宴上的消息,没想到却看了最不想看的活春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想象不到你在他身下居然会是那副淫/乱的样子。你不让我解你的扣子是怕我把持不住,还是怕我看到你身上的痕迹?我以为你是被迫从了他,没想到你不仅心甘情愿还任他为所欲为甚至摆出各种姿势讨好满足他,可是转眼对我就一副三贞九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黄玉到底哪点配不上你?哪点对不起你?”   黄玉不想再跟连教主废话,直接撕开了他的衬衣,果然如黄玉所料,该留下痕迹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   看着那些痕迹,黄玉胸中一腔妒火都烧到了眉毛。   “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因为我自己也不想看到。我的时间不多了,病毒过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手指,到那时就算大罗神仙降世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也很厌恶现在的日子,每晚像个男宠一样迎合讨好那个老家伙,甚至要做些藏翠楼姑娘们都不愿做的事,我整天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愿见人,除了因为身上的病就是因为没有脸面见人。你开口要我的时候我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只想占我便宜。可是上次你明明有机会却放弃了,我才明白你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卖力讨好他只是想拖住他,怕他发现你我的私情。而且以你的本事怎么可能失败?等你带回传经人,我们就不用怕他了,到时你想怎样都可以。”   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这个计划筹划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心血,连教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付诸东流。   于是连教主一把抱住了黄玉,一边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的“苦衷”,一边悄悄伸手去抽藏在靠垫里的刀,打算用刀柄敲晕了黄玉再往他身上装虫子。   惟今之计,要么把病毒传染给黄玉,要么在他身上装虫子。   可是病毒一旦感染会迅速扩散,就算警局里的人没发现,进小西关的时候也会被狱警发现,上报上去肖三也捂不住这个消息,到时不仅魔古道会被发现,营救计划也会失败。   所以只能在黄玉身上装虫子,虽然以黄玉的性格,连教主没有把握能要挟得了他,但无论如何总要试试。   然而,连教主还没来得及抽出靠垫里的刀,就猛然间感觉一阵眩晕,眼前景物开始虚晃,他知道自己中招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中的招。   “黄家的顶级秘术,就是黄一索怂恿吴老显一起偷的那本,只有当家人才有资格被传授。黄一索在藏翠楼赊了两个月的账,还不上来拿秘术抵账,幸好被我遇到,用钱换回了这本秘术。”   黄玉抬起头来看着连教主的眼睛,连教主的眼神开始涣散,黄玉知道幻术起作用了。   “感谢你带我去见吴老显,知道他种出了骆驼花,可以不费周折就拿到所需的药材。你不用担心会有人进来打扰我们,你门口那些侍卫在我进来之前就被我施了幻术,只有我才知道解除幻术的方法。我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为了你,我赌上了整个黄家,赌上了我的性命,如果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我是一定不会甘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经头顶锅盖潜水。。。 第23章 Chapter 23   连教主正坐在办公桌前用大烟熏他的母虫,紧紧捏着烟枪的手泄露了他心中的小忐忑。   昨日按计划是黄玉请传经人出来的日子,连教主一早就派手下去小西关周围暗中蹲守,一旦见到黄玉带人出来立刻接应。   可是连教主没有想到事有凑巧,偏偏肖兰兰带着郭得友、付来勇带着丁卯一前一后都进了小西关。   接到了手下的回报,连教主觉得事情变得很棘手,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之后,小西关大乱,狱警不够用,付来勇打电话叫来了漕运的人。   连教主的手下不能阻止漕运的人进入,只能通风报信给肖三爷,让他尽快带兵来救场。   肖三爷一直密切关注小西关的动向,第一时间就找肖秘书长要来了手令,等连教主的人来通风报信时,他已经出发去军营了。   得知肖三爷带兵去了小西关,连教主就让手下撤了回来,有肖三在,后续的事情他就不用操心了。   然而,连教主当晚并没有等到肖三。   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解决完了小西关的事情肖三肯定要先跟肖秘书长汇报,加上肖兰兰也掺和了进来,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开,只能等第二天找机会过来。   所以今天一早,连教主就放开了所有事务,全心全意等肖三过来。   一直等到傍晚,等连教主终于熏好了他的母虫,肖三爷才终于来了。   “你在等黄玉吗?”   肖三爷一脸凝重地坐到连教主对面,跟连教主隔着办公桌两两相望。   “我在等你,传经人呢?”   连教主收拾好母虫放回抽屉里,他知道肖三不喜欢母虫,所以尽量不在他眼前摆弄。   “黄玉死了,被付来勇一枪打死的。”   肖三爷没有回答连教主的问题,而是交代了黄玉的结果。   “那传经人呢?”   连教主不关心黄玉的死活,最要紧的是找到传经人。   “也死了,被军队一枪毙命。我拿到秘书长手令就赶去军队调兵,没想到到了小西关发现付来勇跟漕运的人都在,我不方便出面,就由军队的人出面从付来勇手里接管了小西关,等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肖三爷很平静地简述了一下过程。   “死了?不可能!就凭几把破枪是杀不死传经人的,而且你为什么没有交代军队特需犯人要抓活的?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连教主不相信这个结果。   “好,就算是传经人真的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给我找出来。”   连教主盯着肖三爷吩咐道。   “尸体秘书长亲自查验过,死相很难看,没办法利用,之后就交给军队埋了。”   肖三爷继续平静地讲述后续处理的结果。   “埋了?埋到哪里了?我让人去起出来。”   连教主没有留意到肖三爷异常平静的态度,他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传经人的事情上。   “死心吧,都结束了。传经人已经死了,圣童找不到了,你的病撑不了多久了,魔古道已经完了,我和魔古道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   肖三爷突然扬起头,淡然地说出晴天霹雳一般的散伙宣言。   连教主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肖三会突然说出要跟他散伙的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埋了,也要把传经人的尸体给我起出来。”   连教主不理会肖三的话,继续给他吩咐任务。   “你知道吗?我已经受够了你这样独断专行!”   肖三爷突然爆发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连教主怒吼。   “你说肖家把我当狗养,你也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想好了吩咐我去做,从来没有跟我商量过。就像之前大闹英国领事馆,你事先一点都不告诉我,那么大的事我要事后才知道。还有小西关的事你问都不问我就去找了黄玉,谈好了条件才告诉我,完全忽略我的存在。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询问我的意见,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决定了甚至完成了才知会我一声,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肖三爷怒视着连教主,胸口起起伏伏,满腔的怒火止不住喷涌而出。   “确实,之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会跟你商量,下不为例。”   连教主看肖三爷真的生气了,赶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想要像往常一样抱住他哄他。   然而,肖三爷却一下子揪住了连教主的领子,一脸悲愤地对着一脸茫然的连教主继续控诉。   “那个黄玉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在秘书长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他是什么人我不用看就知道。像他那种出身富贵又天赋异禀的少年郎,骨子里就自认高人一等,他肯忍辱负重九死一生进小西关救传经人,绝不是什么统领外八门就能应付的。我知道你跟他私下频繁见面,甚至卧室里都有他来过的痕迹,我什么都清楚,可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只是利用他,相信你不会骗我,可是事实呢?”   肖三爷越说越悲愤,眼圈都红了。   “事实也是我一直在利用他。”   连教主立即向肖三爷表明立场。   “你骗我!”   结果肖三爷根本不信,还朝连教主吼了一嗓子。   “你一直说过程是比结果更刺激的事情,可是看得到结果的过程才叫刺激,否则就是煎熬。你一直说我们在参与一场生物淘汰与进化的完美过程,可是我越来越没办法确定我是处于淘汰之外生存之内的位置。就算是互相利用,也必须有利用的价值。我知道我是个无趣的人,除了捞钱什么都不会,而你其实很讨厌无趣的人。那个黄玉年轻英俊身手不凡,出身彩门玩的就是逗人开心的把戏,跟他相比除了权势我一无所有,如果我被肖家赶出去就连权势也会化为泡影。从帮你找传经人开始,我就随时都面临着暴露的风险,我每天都担心会被肖秘书长发现,然后被他赶出肖家,从此流落街头,而你会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转头就跟那个黄玉双宿双栖眉来眼去。所以我只能等,小心翼翼地等,等着黄玉被郭得友他们抓进警局的那一天,等着他进小西关的那一天,等着我拿到秘书长手令可以调动军队从黄玉手里抢先带走传经人的那一天,到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黄玉,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你会被他抢走。”   说到这里,肖三爷哽咽了,眼角都开始湿润。   “嗯,我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也从来没打算阻止你。虽然你泪眼朦胧哭哭唧唧冲我说了这番多愁善感不着边际的话,如果不是跟你很熟,我真的要被你感动了,这完全不是那个我认识的肖三。你从十岁就跟着肖秘书长干活,从一无所有的孤儿爬到现在的位置,手里的人命有多少估计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你除了算计人的时候绞尽脑汁肠子一拐九曲十八弯,其实骨子里是个很直接的人,这点跟我一样。我知道你喜欢我,因为你从来没有遮掩过,第一次见你跟你谈判的时候,你就色迷迷地盯着我,恨不得用眼神扒了我的衣服,要不是我实在需要你的权势而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估计我早就把你阉了,也幸好我当初没那么做。”   连教主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手下留情。   “至于你说什么相信我,害怕黄玉抢走我的这些鬼话,我觉得就算是你那些手下也不会相信吧。别说一个黄玉,就是十个黄玉,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你早把他碎尸万段了。黄玉死在付来勇手里也算三生有幸,要是落到了你的手里,能有个全尸就不错了。你不用流这种鳄鱼的眼泪来博同情,咱俩睡了这么久,谁是什么东西彼此都清楚得很。你肖三信奉的是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我在你心里就是你的私人物品,但凡我弱一点,早被你关到除了你谁也见不着的地方了。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就别演这些不入流的戏了。”   连教主同情地望着肖三爷。   “你想玩我陪着你玩,不管你玩多大都可以。可是你不应该动兰兰。虽然秘书长当我是肖家的一条狗,可兰兰是真把我当亲人,我无父无母,兰兰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对我无所谓,但是你不应该动兰兰,我会跟你拼命!”   肖三爷将连教主一下压到了办公桌上,还把连教主最喜欢的黄鼠狼标本碰翻在地。   “你的命,所有的生命,都需要进化,怎么能因为你的一点点私欲,就阻碍我的计划呢?”   连教主觉得肖三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老底被自己揭了就开始无理取闹。   “我已经听够了你这些无聊的废话。全他妈是借口!你就是觉得我没用了,想等那个黄玉把传经人带来你就跟他私奔远走高飞!自从那个黄玉出现之后,你就对我越来越敷衍,等他杀了黄一索之后你干脆就把我拒之门外,说什么病势加重不宜同房,你就是不想再让我碰你!现在黄玉死了,虽然不是我杀的,可是我很开心,就算我得不到他也得不到。传经人也死了,圣童也找不到了,你的病也撑不了多久了,一切都会化为尘土。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第24章 Chapter 24   夜深人静,肖三爷劳累一天回到了办公室,小心地锁上了门。   他没有直接拉门口的灯绳,虽然这个时间办公楼里不剩几个人,但他还是不想太过招摇。   于是,肖三爷摸黑走到办公桌旁坐下,本来想要伸手拉开桌上的台灯照明,可是想了想又做罢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的心很乱,想要在黑暗中独自坐一会儿。   肖三爷向后仰靠在扶手椅上盯着眼前的黑暗,脑子里什么也没想,能够这样随心所欲地什么都不想,对此刻的他而言就是一种幸福。   忽然,他感觉左侧有什么在动,多年习惯养成的警惕性立即让他直起身来盯着左侧的黑暗,右手本能地悄悄去拉右边的抽屉,那里面有他防身用的枪。   左侧茶几上的台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西装马靴的人正静悄悄窝在茶几旁的沙发椅上,即使黑色礼帽压低了帽檐遮住了半张脸,肖三爷还是能凭感觉认出来人正是连教主。   “连化青?!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是连教主,肖三爷反而镇静下来,本来已经伸进抽屉里的手,此时也停了下来。   “一枪打死我,你还能活得了多久?”   连教主从茶几旁的沙发椅上抬起头来,摘掉了头上的礼帽,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把左/轮/手/枪,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看到连教主手里的枪,肖三爷又吃了一惊,赶紧拉开抽屉一看,本该躺在抽屉里的枪被换成了一把檀香扇。   “M10,双动扳机左/轮/手/枪,史密斯和韦森公司设计的最著名的枪型之一,1899年正式问世。史密斯和韦森公司是美国著名枪械生产厂家,成立于1856年,创始人是哈瑞思·史密斯和丹尼尔·贝耳·韦森,以生产高品质的左/轮/手/枪而闻名,是轻武器界最为知名的品牌之一。”   连教主没有理肖三爷,而是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   “口径0.38英寸,长度80.7英寸,重量0.93千克,枪管上标有厂牌铭文,没有保险装置,六发转轮弹膛,方格花纹握把,典雅大方。相比单动式左轮在射击前要上膛,双动式可以直接击发,扣动扳机前一半过程可以替代拉枪栓、击锤。这样在紧急时刻可以快速出枪,为战斗争取时间,作为防身武器确实是无可挑剔。唯一的缺点是力道过大。”   连教主把转轮打开将里面的子弹都倒在手心里,然后放下枪将手心里的子弹一颗颗排成队码放在茶几上。   “你能弄到这把枪应该费了不少功夫,但是几把枪也不可能打死传经人,真正的真相是很让人难堪的,别让我费太多力气去了解真相。”   连教主对肖三爷选防身武器的眼光很是赞赏,这个混球果然留了一手,给自己选的武器真是很能下本。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既然连教主遇到了就自然收归己用,至于肖三爷,反正他不缺钱也不缺渠道,想要再弄一把就是。   “死心吧,都结束了。传经人已经死了,圣童找不到了,你的病撑不了多久了,魔古道已经完了,我和魔古道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   肖三爷看连教主专心致志地玩着子弹排队的游戏,就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除了这两句还有没有新鲜的?”   连教主抬起头来,起身拿着没有子弹的空枪走到肖三爷面前。   “对了,你保险柜里那些春宫图还在不在?拿出来给我看看,既然你跟魔古道再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图总该还给我吧。”   连教主跳上了肖三爷面前的办公桌上坐着,用枪指了指旁边的保险柜问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肖三爷仰头看着连教主,一脸的大义凛然。   “是吗?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连教主微微欠身用手里的枪把肖三爷的领带挑了出来,然后伸手攥住把肖三爷拉到他眼前。   “你说你和魔古道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那跟我是不是也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关系,那我的东西总该要还给我吧。你在我那儿的东西你不想要就算了,还有那条花里胡哨的鲤鱼,我可以让厨房烧烧吃了。你的东西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的东西我必须得要回来,我可不想跟你没了关系,还被你拿着我的春宫图在办公室里意淫。”   连教主左手紧紧攥着肖三爷的领带,右手拿枪在他胸口划来划去,接着低下头跟他鼻尖贴着鼻尖讨论分手事宜。   “对了,还有你放在我保险柜里的那箱子什么金条证券房产地契之类的,既然你跟我们魔古道没了关系,那些东西上面也没有名字,放在我的保险柜里,自然就是我的,我可不会还给你。”   连教主抬起头,把手/枪放到一边桌上,伸手开始解肖三爷的领带,三两下就把领带扯了下来。   “连化青,你输了。”   肖三爷不为所动,紧绷着身体,一副坐怀不乱的正经人模样,可是他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输赢都是进化必须经过的过程,你太没耐心了。”   连教主笑了笑,把手中的领带放到鼻尖嗅了嗅,没有胭脂香水的气味,这个肖三还算老实,连教主很满意。   紧接着,连教主把领带蒙到了肖三爷脸上,盖住了他故作正经的眼神,还在他脑后牢牢地系了个死结。   连教主抬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感觉很满意,于是低下头开始解肖三爷西装外套的扣子,扣子只有两颗,很容易就解开了。   “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也就没有办法跟你合作。谈判双方达成共识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互不相欠,而第二种就是双方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肖三爷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却没有一丝慌乱,即使连教主开始扒他的西装外套,也依然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的架势。   “我们属于第二种吧。”   连教主扒掉了肖三爷的西装外套,又开始去解他马甲的衣扣,这个扣子有六颗,解起来比较费劲。   “你在我身上装了虫子?什么时候装的?”   肖三爷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只关心自己身体里是不是被装了虫子,他真的很怕虫子。   “传经人没死?你知道他在哪儿?低级,太低级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认为,你急需进化。”   连教主终于解开了肖三爷的马甲,也把它扒了下来,跟西装外套一起扔到办公桌上。   “拿掉我身上的虫子,否则你将永远见不到传经人,也永远找不到圣童,魔古道就完了。”   肖三爷依然死鸭子嘴硬,却根本不阻止连教主的任何动作。   “对于真理的错误认识,是不会毁灭真理的。对进化的低级忽略,也不会阻碍进化的形成。”   连教主脱掉了自己的西装也扔到了办公桌上,接着开始解肖三爷衬衫的纽扣,这个扣子最多,解起来最麻烦。   “你到底什么时候在我身上装的虫子?”   肖三爷不关心自己的衬衣,倒执著于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这些虫子在虫卵时期需要生活在水里,等到成虫后,则要通过伤口才能进入人体内,所以你觉得我在什么时候才能把虫子装到你的身上?”   连教主发现肖三爷的衬衣被束在腰里不能完全解开,于是加把劲把衬衣从腰间拽了出来,终于解开了上面所有的纽扣。   “你不拿掉我身上的虫子,就别想再见到传经人,也别想我还给你那些春宫图。”   肖三爷丝毫不理会被解开的衬衣,依然在跟连教主讨价还价。   “你放心,只要你让我见到传经人,我一定会履行承诺拿掉你身体里的虫子。至于那些春宫图,你想留就留着吧,总得给你留个念想。”   连教主伸手揽住了肖三爷的脖子,把自己从办公桌上挪到了肖三爷怀里。   “传经人我会让你见到,不过你得补偿我之前的损失。”   肖三爷双手依然紧攥着扶手椅的把手,丝毫没有抱住连教主的意思。   “不就是几天没让你睡在我那里,你至于这么小气?”   连教主冷哼了一声,不理会肖三,手开始伸向了他腰间的皮带。   “七天,整整七天,你不光不跟我同房,还不让我夜宿在总坛。要不是黄玉已经被郭得友他们弄进了警局,我只能认为你跟他约好了深夜私会暗渡陈仓。”   肖三爷非常委屈。   “好了,好了,你之前诉了那么多苦,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对。七天就七天,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明天我一定要见到传经人。”   连教主抽出了肖三爷的皮带,也顺手扔到了办公桌上的衣服堆里。   “不行,七天还有利息,怎么也得翻倍。”   肖三爷不依不饶。   “你怎么比高利贷还狠?利滚利,驴打滚。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连教主有些恼,于是把凉凉的手伸进了肖三爷怀里暖暖。   “我帮你找到了传经人,你本来就欠我一辈子,什么时候都还不清。”   肖三爷被连教主的凉手弄得一激灵,赶紧抱住连教主当暖炉暖暖。   “那也得传经人到手才能算数,今晚只有七天的债,你要就要,不要我就不还了。” 第25章 Chapter 25   “肖三!”   连教主从梦中惊醒,周围空空荡荡。   他既没在肖三的办公室,也没坐在肖三的怀里,而是不知何时坐在自己办公桌旁的扶手椅上睡着了。   哼,肖三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想跟他散伙,门儿都没有!   连教主当然不相信肖三之前那篇鬼话,但也绝对不会像梦里一样跑去找他。   连教主不去找肖三,肖三也不会来找连教主,那就只能曲线救国。   连教主决定动肖兰兰。   小西关大乱肖兰兰也掺了一脚,差点没出事,之后被她爹要求禁足,可还是让她跑了出去。   肖兰兰无处可去,所以就跑到顾影家蹭吃蹭喝蹭住乐不思蜀,她爹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只能派肖三暗中带人跟随保护。   连教主的手下打探到这个情报,立刻汇报给连教主。   连教主心中大喜,即刻制定出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策略。   连教主先派人跑到顾影家附近埋伏,假装绑架肖兰兰。   而肖兰兰一旦被围攻,肖三肯定会亲自出面营救。   此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连教主就可以趁机绑走肖三。   连教主的策略果然奏效,跟顾影出去遛弯的肖兰兰当晚就被连教主的手下团团围住。   顾影虽然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肖三派来保护的手下也被逐个击倒,眼看肖兰兰就要被绑走,肖三果然不负连教主所望亲自带人前来解救。   看到肖三出现,一直躲在暗处的连教主大喜过望,赶紧跟心腹打暗号,准备趁肖三不备就把他一棒子打晕带走。   然而,变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就在连教主跟他的心腹刚刚准备要行动时,他们就被一群人用枪围了起来。   连教主不知道肖三是怎么识破他的计划的,可事到如今他也来不及细想,只能先顾眼前。   幸好连教主行动前好好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身黑漆漆的西方传教士袍子从头罩到脚,加上特制的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睛,只要不拿掉面罩没人认得出是他。   肖三爷指挥人护送走肖兰兰和顾影,接着来到被围困的连教主和他的心腹面前。   “把他给我绑起来带走。”   肖三爷指挥手下把连教主反绑起来押到他专车的后座上,不仅如此,还指派了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把连教主挤在座位中间,让他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其余的先关起来再说。”   肖三爷带走了连教主,剩下的就交给带枪的手下押走去关起来等他稍后处置。   “回去告诉连化青,从现在开始,魔古道要跟全天津为敌了。”   肖三爷很生气,魔古道居然敢动肖兰兰,真是要跟他彻底决裂了,他连看都不想看后座上的人,坐在副驾上头也不回地冲后座吼。   “魔古道怎么做事,你还不清楚吗?如果我们的目的真的是肖兰兰,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拦住吗?你现在人在这里,谁能守得住传经人?”   幸好肖三忌惮魔古道没有扯掉连教主的面罩,凭借当年混江湖的口技功夫,连教主很容易就让肖三认不出他的声音。   事已至此,连教主决心背水一战,诈一诈肖三,说不定能有意外惊喜。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传经人在哪儿!”   兵不厌诈,只是轻轻一诈,就被连教主诈出了真相。   肖三爷没想到自己辛苦保守的秘密会被连教主识破,惊慌失措之下果然上当。   “我当然不知道,但连化青一定知道。”   趁着肖三心慌意乱,连教主赶紧趁火打劫抛出了自己的大名。   肖三一向认为连教主诡计多端神秘莫测,越是故弄玄虚越能让他不知所措。   “你在骗我!”   果然,一提到连教主的名字,肖三爷立刻失去了理智,转身扒着车座冲连教主怒吼。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到肖三彻底失去了理智,连教主欣喜若狂,面上却还要不动声色地继续怂恿肖三。   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瞎吼有啥劲,快点去看看啊,他也好借光跟着找到传经人。   肖三爷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慌乱失去了理智,于是马上转回身冷静了一下,接着指挥司机让他开车。   夜雨濛濛中,轿车七拐八拐,绕了很多路,终于绕到了郊外的一处仓库。   车停到仓库门口,司机下车去打开了仓库门,还顺便开了仓库的灯,这才又回来把车开进了仓库。   借着仓库昏暗的灯光,连教主看到仓库里堆满了箱子,箱子上没有标记,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无论箱子里是什么东西都与他无关,他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接下来肖三想干什么。   司机把车停在仓库中间的空地上,肖三爷做了个手势,司机和押着连教主的两名手下都下了车,只把被反绑的连教主和肖三爷单独留在了车里。   下了车的三个人一起快步走出了仓库,从外面关上了仓库的大门。   连教主一动不动注视着肖三爷的后脑勺,思考他此举的目的。   如果想要杀人灭口,刚刚就可以一刀结果了他,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是想单独审问他?从他口中得到连化青的计划和秘密?   倒是有这种可能,反正只要肖三不揭掉他的面罩,他就可以虚与委蛇然后趁机脱身。   连教主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肖三爷已经从副驾下来打开后车门坐到了他身旁。   连教主稍微动了动把自己尽量移向另一侧车门,他不想跟肖三距离这么近。   肖三爷关上了车门,冲连教主诡异地笑了笑,下一秒就把他扑倒在座位上。   “肖三,你想干什么?”   连教主终于忍不住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个混球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怎么不接着装了?接着装啊?以为裹得只剩眼睛我就认不出来?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肖三爷压在连教主身上一边嘲笑他一边开始解他袍子上的衣扣。   “混球,认出是我你还不放了我,小心我让你死无全尸。”   连教主拼命挣扎,可是身子被肖三压得死死的,手又被绑在身后,腿也被肖三使劲抵着动不了,面罩还把嘴罩得严严实实,想喊都喊不大声。   “你不会,没见到传经人你怎么舍得对我下手呢?”   肖三爷不理连教主的挣扎,一鼓作气解开了他袍子的衣扣。   “混蛋,我要见传经人,你放我出去。”   连教主真的很想哭,他怎么会看上肖三这个禽兽,真是瞎了眼了。   “我会让你见传经人,可是不能白让你见,你都要跟我散伙了,我总不能白给你干活吧。”   肖三爷没想到连教主袍子下面居然还穿着衬衣,只能继续努力解衬衣的扣子。   “混帐,谁跟你散伙了,明明是你要跟我散伙!”   肖三居然恶人先告状,真是没有天理了!   “我跟你散伙?还不是被你逼的。你说说这些日子你让我碰过吗?是男人就得怀疑你想一脚踹了我跟黄玉私奔!既然你要一拍两散,我也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肖三爷终于解开了连教主的衬衣,又开始脱他的裤子,结果发现连教主穿了马靴,只能先去脱他的靴子。   “你敢动我我就放虫子咬你。”   连教主威胁肖三爷。   “咬吧,我不怕,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虫子藏到哪儿?”   肖三爷脱掉了连教主的靴子,扯掉了他的袜子,又开始脱他的裤子。   “我早就把虫子装到你身上了,你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教主继续垂死挣扎。   “是吗?什么时候装的?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个虫子必须有伤口才能进入人体内,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怕不小心弄伤了咱俩把病毒传染给我,每次都小心得不行,居然舍得给我装虫子,真是意想不到啊。不过就算装了也没事,你现在手被绑着,把你那个虫埙放到嘴边你也吹不了它,吹不了它就操纵不了虫子,就算虫子在我身上你也无可奈何。”   肖三爷终于脱掉了连教主的裤子,怕连教主冷又使劲拉了拉袍子盖住他两条赤/裸裸的大长腿。   “混蛋,你至少松开我的手,你都把我脱成这样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连教主仍然不放弃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没事,这样挺好的,之前都没试过这种,今天正好试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肖三爷不理会连教主的请求,扯掉了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连教主终于体会到他梦中的情形,只不过主角从肖三换成了自己,这个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没事,等我把传经人送到你面前,你就会原谅我的。”   肖三爷不理会连教主的怒吼,拉掉了他的面罩堵住了他的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样子是肖三爷赢了,但是世事难料。   肖三爷欲令智昏,以为绑住了连教主的手就可以为所欲为,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当男人获得满足时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连教主知道阻止不了肖三,干脆就让他满足,甚至放软了身体尽可能迎合他,但是被绑在身后的手却开始慢慢摸索着解绳索。   等肖三爷终于满足到瘫在连教主身上时,连教主的绳子也彻底解开了。   趁肖三没有防备,连教主悄悄伸出手到他脑后,一个手刀使劲劈下去,把肖三劈晕了。   接着,连教主就用绳子把肖三绑了起来,之后小心穿好自己的衣服,再替他整理好衣服,这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第26章 Chapter 26   连教主出来的时候,发现肖三的手下正在门口聊天嗑瓜子,一见他出来赶紧丢下瓜子各就各位。   肖三的贴身侍卫小丁赶紧跑到他面前献殷勤。   “教主,我不知道是您,要知道是您,借我仨胆子,我也不敢绑您啊。”   小丁笑得一脸谄媚,一句也没问为什么他们三爷没跟教主一起出来。   “哼,你不用急着撇清关系,我还不知道你们!就算你知道,你们三爷让你绑你也不敢不绑。”   连教主冷哼了一声,戳穿了小丁的借口。   “教主您英明,能体会我们做人手下的苦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您尽管吩咐。”   死猪不怕开水烫,小丁赶紧满脸堆笑地讨好连教主,完全不关心他们三爷的死活。   “我手下的人呢?都被你们关到哪里去了?”   连教主想到要用人,还是自己的人用着顺手。   “那不就是做个样子走走过场嘛,都给您送回总坛去了,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   小丁一句话就把三爷给卖了,还不忘摇摇尾巴对教主表一下忠心。   “你们三爷在车上睡着了,我想找人把他送回总坛去,可是怕你手下的人办事不牢靠,万一等我回去他又不见了,我总不能再派人绑架一次肖大小姐吧。”   连教主看着小丁笑得特别和蔼可亲。   “这事容易,我这就派人通知小柯来接三爷,保证把三爷接回总坛,三爷在我在,我没了三爷也绝对跑不了。”   小丁立刻明白了连教主的意思,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对策。   “好,就这么办,你吩咐下面人去通知小柯。你本人就不用跑这一趟了,我还有事要你去办。”   连教主对小丁很满意。   三爷的贴身侍卫果然不是吃素的,小丁转身三两下就安排妥当,不光派人去通知小柯,还派人看好了仓库门生怕他们三爷跑了,果然是三爷养出来的好侍卫。   “带路吧。”   小丁安排好一切又跑回教主身边听候吩咐,教主挥挥手让他带路。   “教主,去哪儿啊?”   小丁一脸茫然。   “找传经人啊?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人在哪儿吧?”   连教主觉得这个小丁干活还行,脑子还是不够灵活,果然是肖三带出来的人。   “知道,当然知道,不过钥匙在三爷那儿,那门跟锁可都是特制的,普通弄不开。”   小丁连忙点头哈腰地跟连教主解释。   “你是说这串钥匙吗?”   连教主从口袋中拎出来一串钥匙递到小丁眼前。   “对,瞧我这笨的,三爷的东西就是您的东西,您跟我来,我这就给您开门。”   小丁赶紧带路,领着连教主朝仓库后面走去。   肖三果然忌惮传经人,虽然把他从小西关弄出来,但这里的待遇也跟小西关差不多。   传经人被关在仓库后面的密室里,没有派人看守,可密室铜墙铁壁,没有钥匙传经人是插翅也难飞。   “也不知道今年的雨水多不多,雨水过后,桂花就该开了吧。桂花,我都快把你的味道忘了。粥香饧白杏花天,省对流莺坐绮筵。今日寄来春已老,凤楼迢递忆秋千。”   传经人眼睛被蒙着,耳力就格外好,加上这密室空旷无人,来人的脚步声就格外的明显。   他听到有两个人朝密室走来,但里面没有肖三的脚步声,他知道事情有变,所以开始自言自语嘟嘟囔囔。   “教主,前面就是关传经人的密室,听说传经人会催眠,三爷不准我们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三爷一手包办。”   听到了传经人开始讲话,还离着密室门八丈远,小丁就赶紧低声给连教主介绍情况。   “明白了,你就在这里守着,我自己进去吧。”   连教主明白小丁的意思,知道普通人都害怕传经人的能力,正好他也不想让小丁跟进去。   “铁桶潮涨水漫,金钩蜈蚣挂尾,娇人眠眠不觉,祸福事在人为。人们害怕看到我的眼睛,因为他们觉得我可以通过眼睛看到他们的心,看到他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们都是虚伪的,他们的内心也是不干净的,害怕被我看清,又不想蒙住自己的眼睛,所以就把我的眼睛遮住了。眼睛可以看到光明,可以看到美物,可惜光明只是假象,你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世界本身就是黑的,你什么都看不见。光明不是灯火,是人们表达出的善意与美好,但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有黑暗才是真相。也只有在黑暗中,人才会表现出本该有的样子。世间本是一片深渊,萤火之光,何以照亮。”   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传经人自言自语得更起劲了。   “催眠就像变戏法,能让不听话的孩子变得特别特别听话,你当年告诉我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到今天。”   连教主亲自取下了传经人的眼罩,他不怕传经人的眼睛。   只有心底透亮的人才不会被传经人的眼神催眠,而从某种程度上讲,连教主也是心底透亮的人,毕竟彻头彻尾毫不掩饰透着邪恶的光亮也是一种透亮。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云腾致雨,露结为霜,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没有小的牺牲,怎么能换来大的解脱。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你好啊,小鬼。”   传经人丝毫也没有被禁锢的困窘感,反而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跟连教主打招呼。   “地方不错嘛。”   连教主扫了扫周围的环境,肖三虽然不敢放松对传经人的禁锢,但地方还是很干净敞亮的。   “清静。”   传经人虽然被拿掉了眼罩,但身子仍然被铁链绑在木架上,可他依然云淡风轻。   “确实,比我那个总坛清净多了,我记得你一直都喜欢清静。”   连教主并没有帮传经人打开锁链的意思,反而开始跟他叙旧。   “我以为你让你那两个相好的想尽办法把我弄出来是打算请我帮忙,结果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传经人看看连教主揶揄道。   “首先,我只有一个相好的,就是把你关到这里的那个。其次,我会带你出去,不过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圣童在哪儿。”   对待传经人的揶揄,连教主没有丝毫恼怒,简单明了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小鬼,我当初被抓的时候你还跟个豆芽菜似的,如今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还一弄就是俩,很有本事嘛。可惜我当年只顾着找圣童和发展壮大魔古道,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你会不会考虑跟我?”   传经人不理会连教主的问题,反而调戏起连教主。   “我是在魔古道出生长大的,你当年被抓我也有七八岁,咱俩年龄虽然差了一辈,但彼此什么德性都很清楚。你不用尝试激怒我,你是传经人,应该告诉我圣童在哪儿。”   连教主根本不在意传经人的调戏,他只关心圣童所在,所以说连教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底透亮,他从头至尾都目标明确坚定不移。   “小鬼,你人长大了,性子还是没变,一样那么着急。你觉不觉得能够意识到长久的未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看来喜欢把不知所谓的大道理挂在嘴边是魔古道教主们的通病,连教主和传经人果然是一脉相承。   “当然。没有对未来的希望,自我牺牲和相互扶持就不可能实现。如果今天是我们仅有的全部,我们就会拼命多抓住一些今天。我们会像是漂浮在一个虚无的海洋里,任何一小片船骸都会被我们当成生命之树一样,死抱住不放。反之,如果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在前头,尚未来到,我们就会愿意把自己的所有与别人分享,眼睛放在我们手中已有的东西前面。而且,关心明天就是在关心进化。”   连教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立刻就接上了传经人的话,说出一套更加罗嗦且不知所云的真理。   “可进化的周期是恒定的,如果刻意地加速进程,很有可能在长久的未来被排斥掉。”   传经人对连教主的回答很满意,魔古道后继有人啊。   “魔古道的未来就在我的手里,只要能找到圣童,魔古道就可以得到进化。可是时间对于我来说,它算是奢侈品。”   话到此处,连教主不得不向传经人展示一下他手臂上的血管,病毒已经蔓延到手背,不是他不想按部就班,而是他没有时间耽搁。   “愉快的生活会让我们对巨变的逼近茫然不见。小鬼,那个黄玉已经死了,活着的这个看样子对你也有点意见,要不要我帮你催眠了他,让他彻底离不开你?”   传经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知道连教主时间所剩无几,反而操心起他的感情纠葛。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告诉我,圣童在哪里?”   连教主没工夫跟传经人泡蘑菇,他希望速战速决。   “你我不是上下级关系,我们也不需要协同合作,我们只不过是目的相同的两个人罢了。我是传经人,我会找到圣童。”   传经人难得好心,连教主居然不领情,传经人不开心,他有小情绪了。   “可是你别忘了,只有我能给你自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是你教给我的。”   连教主不想再跟传经人浪费时间,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威胁了。   “小鬼,你给了我自由,我自然会回报你的。等我确定了谁是圣童,我会让他亲自送上门,接下来魔古道会如何发展,就得看你的能耐了。” 第27章 Chapter 27   肖三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里了,而是身处连教主总坛的客厅,而连教主正在对面摆弄他收藏的各式刀具。   肖三爷刚想起身,却发现行动受阻,低头一看,原来是被绳子牢牢绑在了椅子上。   连教主扒走了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让他只穿着衬衣西裤被反绑在椅子上,双脚还被绑在椅子腿上。   肖三爷想挪动椅子往地上摔,这样至少能把绳子摔得松动,运气好的话还能借机松绑。   可是他用脚使劲蹬地之后才发现,连教主居然把他连同椅子一起绑在了柱子上,真是万无一失的绑人策略。   “青青,你放开我!”   肖三爷冲连教主吼,他不过是强了连教主一次,连教主就这样绑着他,太不像话了。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还是椅子太硬没有车上的软座舒服?”   连教主拿着挑中的匕首走到肖三爷面前,低头和善地询问道。   “你要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肖三爷还在极力挣扎,争取把绳子弄松一点。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算弄松了绳子也跑不了,还是老实一点的好。你还敢问我想干什么?应该是你自己好好检讨一下你昨天干了什么吧。”   连教主用匕首的柄抬起肖三爷的下巴盯着他问道。   “我帮你找到了传经人,当然要有回报。”   肖三爷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居然理直气壮地不承认错误。   “说得对,既然你帮我找到传经人,传经人帮我找到圣童,我一定会履行承诺。你身体里的虫子,我这就帮你取出来。”   连教主很赞赏肖三爷的勇气,他收起了匕首放进口袋里,接着伸腿跨坐到肖三爷腿上,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了操纵虫子的虫埙,贴在肖三爷耳边吹了起来。   “青青!”   连教主的埙发出的声音像有巨大的虫子在耳边振翅,肖三爷本来就害怕虫子,听着这个胃里简直要翻江倒海。   “忘记了,之前没舍得给你装虫子。”   连教主看肖三爷真的想吐,赶紧停住了手里的埙。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帮我找到传经人,辛苦你了。你为我魔古道做了这么多事,怎么能不给你一个名分呢?”   连教主把虫埙放回口袋里,又把之前的匕首拿了出来,接着将匕首贴着皮肉从领口插进了肖三爷的衬衫里,嘶地一声划开了他的衬衫。   “青青,你想要跟我坦诚相对很容易,咱俩换个地。你给我松绑,我抱你回房间,想怎么坦诚都行。”   肖三爷低头瞅了一眼自个儿被划开的衬衫,以为连教主只是借着惩罚他来点情趣,所以没把当前的处境当回事。   “让我跟你坦诚相对?你想得倒美!还给你松绑?你昨天给我松绑了吗!信不信我挥挥手彻底帮你解决烦恼。”   连教主冷笑了一声,把手里匕首的柄换了个地方戳了戳。   “别,青青,你可千万手下留情,这事关系咱俩后半生的幸福,不能意气用事。”   肖三爷赶紧劝阻连教主的危险行为,这一个不慎可是要后悔终生的。   “是吗?你不是怀疑我跟黄玉有奸/情?既然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们的合作还怎么继续?如今黄玉没了,传经人也到手了,咱俩也算两清了。等解决了你,我还可以找个更好的。”   连教主伸出空着的手揽住了肖三爷的脖子在他耳边威胁,另一只手则依旧操纵着匕首的柄在危险区域徘徊。   “青青,你说什么呢?咱俩可不是合作关系,我可是打算跟你过一辈子的,怎么能两清呢?黄玉那事是我不对,这不都怪我太在乎你了吗?反正他也没了,这事咱就当个小插曲,证明了咱情比金坚。比我好的人当然有,可是像我这么知根知底任劳任怨对你百依百顺忠心耿耿的可是独一份。那些贪恋你美色的人,怎么能信得过啊。”   听说连教主要跟他两清,肖三爷可不同意,赶紧贴到连教主耳边鼓吹自己的好处,临了还不忘蹭蹭连教主的脸占点便宜。   “知根知底、任劳任怨倒是还说得过去,可是这百依百顺、忠心耿耿从何而来啊?昨天你绑着我做那些事就是对我百依百顺?把传经人藏起来要挟我就是对我忠心耿耿吗?”   连教主冷哼一声,握着匕首的柄在肖三爷胸口上划来划去。   “青青,你要干嘛?给我纹身还是刺字?纹身得找个专业的师傅,选你喜欢的图案,纹得漂漂亮亮的,我自己平日里看不着倒无所谓,你每天晚上看着心里高兴才是最要紧的。要是刺字的话,我信得过你的手艺,要刺就刺你的名字,就刺心口上,让我下辈子也忘不了你。”   肖三爷知道他那事做的不地道,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想把连教主的问题糊弄过去。   “你想太多了,我只想在你身上找块合适的地方划个伤口装虫子。”   连教主打断了肖三爷的痴心妄想,仔仔细细把他胸口捏了一遍之后决定放弃。   “胸口的肉倒是很厚实,可是刀伤已经有几处了,再添一处也得讲究个美感。算了,换个地方吧。”   说罢,连教主开始用匕首划肖三爷的衬衣,肖三爷胳膊被绳子绑着,只有彻底划破衣服才能除下。   “青青,你喜欢划就划吧,只要你高兴,就算把我心剖出来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肖三爷并没把连教主的威胁当回事,他才不相信青青舍得伤害他。   “你不用装大方。如果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你通风报信,把我周密的计划提前告诉了你,让你做好准备来个一网打尽,我就可以放过你。”   连教主一边审问肖三爷,一边划拉着他的衬衣。   “歪打正着!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有谁给我通风报信。我跟你这么久了,你做事的风格我还不清楚吗?就像你说的,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兰兰,会这么容易让我发现吗?我知道你出手不会这么简单,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的让我蒙对了。”   肖三爷信誓旦旦咬死了是自己的智慧识破了连教主的部署,简直是欲盖弥彰。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连教主手起刀落,几下就把肖三爷的衬衫划成了一堆破布。   “青青,你怀疑我可以,但是你不能怀疑你身边的人。你想想你那些手下个个对你忠心耿耿,你一旦怀疑有内奸,立刻就会引起他们的恐慌,那在魔古道内部会造成多大的恐惧啊,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肖三爷名分还没到手,就开始替连教主操起管理魔古道的心来。   “是吗?看起来你比我这个教主还在乎魔古道的未来啊。那昨天是谁说的‘回去告诉连化青,从现在开始,魔古道要跟全天津为敌了。’”   连教主坐在肖三爷大腿上,一边摸着肖三爷的胸口和胳膊,一边开始跟他算后账。   “青青,我那是被憋急了胡说八道。你看你晾了我七八天,我天天这心七上八下的,就怕你跟黄玉跑了。好容易黄玉没了,我能不趁热打铁嘛。你也知道这男人急了,那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做的事都不过脑子,算不得数的。你可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连教主,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能跟我一般见识呢。”   肖三爷被连教主摸得满脸涨红,浑身难受却还要硬撑着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寻找合理的借口。   “是吗?那‘死心吧,都结束了。传经人已经死了,圣童找不到了,你的病撑不了多久了,魔古道已经完了,我和魔古道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这话也不是你说的了?”   连教主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既然要算总账,那就得慢慢算。   “我那不是以为你想跟黄玉私奔,气急了说出来的胡话嘛。现在误会已经澄清了,你要罚就罚吧,千万不能提散伙的事情。”   肖三爷可怜巴巴地看着连教主,希望他高抬贵手,早点结束这折磨人的拷问。   “你看看你,昨天那么对我,我今天却连在你身上划个口子都舍不得,我真是太善良了,你难道不应该感到无地自容?”   连教主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一个适合下刀的地方,抬起头来对着肖三爷叹气。   “是啊,青青,你大人大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俩还得好好过日子呢。”   肖三爷能屈能伸,立刻打蛇随棍上。   “我也想让这事过去,可是一想到你昨天怎么对我,我这心里就过不去,所以不能便宜了你。”   连教主笑了笑,匕首开始向肖三爷下半身游走。   “不要!青青,你要划就选上半身,下半身千万不能动刀。”   看到连教主的匕首走向,肖三爷立刻奋力反抗苦苦哀求,要不是绳子绑得太结实,他真的要一跃而起了。   “要不要又不是你说了算,鬼吼鬼叫什么?”   连教主觉得坐着不太方便,干脆从肖三爷身上起来,蹲下身慢慢划拉肖三爷的裤子。   “青青,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咱俩后半生的幸福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肖三爷虽然很想挣扎,可也怕连教主刀剑无眼,只能口头上嚷嚷,腿却一动都不敢动。   “你是信不过我的刀工?”   连教主很快把肖三爷的裤子也划拉成了一堆破布,抬起头冲他天真地一笑。   “青青,这腿上真没什么值得下刀的地方,你还是看看我上半身吧。”   连教主倒转匕首用柄在肖三爷腿上划来划去,肖三爷痒到不行,奈何无法动弹,简直堪比酷刑煎熬。   “确实没什么值得下刀的地方。”   连教主小心地检查了肖三爷的两条腿,同意他的说法,不得已,只能向最后的布料进攻。   “青青,住手!”   肖三爷头上已经开始冒烟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枪林弹雨都经过的人居然最后栽在枕边人手里,说出去一世英名都彻底毁了。   “瞎叫唤什么,我觉得这地儿挺好的,放心,我刀工精湛,保证你没有一丝痛苦。” 第28章 Chapter 28   连教主给了传经人自由,传经人也确实履行承诺让圣童自己送上了门。   “你好啊,圣童。”   连教主瞪着眼前冲他嘻皮笑脸的小河神郭得友,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有了圣童,魔古道会变成什么样呢?不要告诉我,你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治好教徒的病。”   虽然连教主对圣童不满意,但圣童郭得友对连教主很满意。   连化青让他眼睁睁看着丁卯重回初恋胡天明的怀抱却无可奈何,这仇他可一直记着呢,他心心念念找了连化青这么久,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次,他可要好好跟连化青“合作”一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留一丝遗憾在人间。   “我带你去看一个奇迹,你一定会喜欢的。”   连教主怎么会不知道郭得友心里想什么?不过还是进化大业要紧,再说只要郭得友肯跟他走,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小河神说了算的。   连教主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带着郭得友绕来绕去,两人绕了不少路,终于走到一处废弃的工厂,而工厂高耸的处理塔下,居然藏着一部向下的电梯。   一路上郭得友一言不发紧跟着连教主,他反正豁出去了,索性就彻底大方。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很窄,两个人必须摩肩接踵,连教主非常不满意电梯的设计却只能在心里骂娘。   郭得友倒是安之若素,如果不是想知道魔古道的阴谋,在这里杀了连教主倒是一了百了。   电梯下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处地下溶洞,洞里乌漆麻黑,幸好连教主预备了一盏风灯,依靠风灯的光芒郭得友才能不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连教主对这条路很熟,如果不是他没有夜视的本领,不用风灯也能健步如飞。   郭得友被石头磕绊了几次之后,干脆揽住了连教主的胳膊,反正这里没外人,脸面不如安全重要。   连教主非常讨厌这个圣童,但是为了进化大业也只能强自忍耐。   幸好这段路不算长,连教主带着郭得友几乎是飞奔一般奔到了一处地下河,河边早有连教主的人准备好了船只等待送他俩渡河。   “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着呢。河要入海,江湖也拦不住。现在这河呀,是时候该入海了,就算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也不枉我头也不回地湍急过这一路,总比在这山间野林里洗洗树叶、冲冲石头,要有意义得多吧。”   一坐上船,郭得友感觉自己安全了,话痨的本性就开始冒头。   “你一直以来不都一心想洗清魔古道吗?”   连教主可不相信郭得友跟他的深仇大恨能够轻易消弭,他只是实在没有办法,谁让没有圣童他的大事就办不成呢。   “魔古道洗得清,可这人心啊,却洗不干净。薛媛媛是被自己的父亲薛庆阳给杀死的,薛媛媛的孩子呢是从丁义秋手里被扔到河里去的,丁义秋和王掌柜是被胡总管给杀死的,冯二马是被自己人孙老七咬死的,大闹英国领事馆咬死英国领事的是胡夫人亲自炼出来的活尸,其中就包括她自己的亲儿子,杀死黄一索的呢是他的亲弟弟黄玉,还有那个肖小姐的未婚夫钱公子,包括海河里那一百多个漂子,都是被丁卯的父亲丁义秋亲自用大烟给毒死的。魔古道才是受害者呀,他们只是一群病人,只想要消除自己的痛苦,有错吗?”   郭得友也知道连教主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但好话人人爱听,只要坚持不懈说不定连教主就喝了他的迷魂汤。   “这痛苦之源,还有魔古道的起源,就在这里。”   连教主毕竟是连教主,才不相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鬼话。   过了地下河,居然还要过悬崖峭壁,而且仅有一座狭窄的人工木桥才能通过,这座地下溶洞真是让郭得友大开眼界。   “这里看起来像是之前就有人来过的样子。”   走上了人工木桥,郭得友发现这木桥有些年头,至少年纪要比连化青大得多,也就是说这桥早在有魔古道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都为了恶水之源而来,最后也因为恶水之源而死。”   连教主也不瞒郭得友,反正他进得来就出不去,死也得让他做个明白鬼。   “既然都有了先人的前车之鉴,为何还要重蹈覆辙呢?”   郭得友理解不了连教主的伟大事业。   “先人?愚人罢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进化,你马上就会看见,我为进化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连教主听出了郭得友的弦外之音,居然敢小瞧他的智慧,一会就要他好看。   郭得友跟着连教主跋山涉水,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巨大的天然岩洞,洞里经过人工开凿已经变得开阔舒适,连教主提着风灯去一旁打开了发电机,岩洞里瞬间就亮了起来。   在灯光的映照下,郭得友很快就注意到岩洞中心冒着诡异红光的池子,这是一处被条石砌起来的深潭,潭里的水冒着红色的光,深不见底。   “恶水之源。”   郭得友觉得这玩意大概就是连教主所说的恶水之源了。   “溶洞的形成至少需要几十万年的时间,也许早在人类出现之前,恶水之源就已经存在于这里了。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要让你和我一起见证人类的进化。”   连教主很得意,他从郭得友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他对此很满意。   “你所谓的进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说这里是魔古道的起源?别再绕弯子了,你得让我看见,魔古道到底能成多大的气候。”   既然到了目的地,郭得友也不跟连教主磨叽了,早点亮了底牌大家都好做事。   “二十多年前,天津那场洪灾是因为地震使地下水位发生了变化,恶水之源里的水顺着暗河流进了海河的一条小支流,感染了整个启明村。”   连教主也不想浪费时间,他既不信任也不喜欢这个圣童。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水可以让人感染魔古道的病毒?”   郭得友终于有点明白连教主的意思了,难怪这么多人前赴后继不要命的寻找这处所在。   “恶水之源不跟任何水系连接,它独立存在于地下,一点点水位变化,就可以感染整个启明村。如果炸掉水潭,让恶水之源全部都流进海河里,就可以感染全天津,壮大魔古道。”   既然郭得友领悟了,连教主干脆就和盘托出,他必须抓紧时间完成一切。   “传经人应该告诉过你,圣童是怎么来的?二十年前传经人他们大肆掠夺天津城的儿童,让孩子们喝下魔古道的血,他们认为能够活下来的就是圣童,这个方法太落后了。这些年我向西方传教士学习西洋药理跟医理知识,悟到了新的方法。只要恶水之源被炸开,所有的水就都流入海河里,天津城所有的百姓就都会喝到这恶水之源的水,其中能够侥幸不得怪病的就是圣童。所以,圣童不分男女老少,只要血液能够抵御恶水之源的病毒,就是可以解毒的圣童。”   连教主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你要把圣童一网打尽!”   郭得友没想到连教主居然比传经人还要邪恶,这么绝的招他也想得出来。   “当然,圣童本来就属于魔古道,而且也只有魔古道才能保护圣童。你想想,如果你周围都是得了怪病等待死亡的人,他们知道你的血可以救他们的命,你猜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生吞活剥了连渣都不剩。又或者有个头目把你控制起来,用你的血控制别人以此谋求财富,却不会像我们魔古道一样把你奉为圣童。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个好结局。”   连教主继续向郭得友解释他的良苦用心。   “被你们魔古道保护起来就是好结局?你们只不过拿圣童当药人罢了。”   郭得友一眼就看穿了连教主的伪善。   “随你怎么说。”   连教主不在乎世人对他的评价,他只在乎自己的大业能不能够完成。   “你既然能弄到这么多圣童,那还要我做什么?”   郭得友不明白连教主的计划已经如此周详,为何还要千辛万苦把他找出来。   “不,你很重要。因为目前只有你的血是经过验证可以解救魔古道病毒的,我并不能够保证将来就一定有其他的圣童出现。无论进化大业多么灿烂辉煌,前提也必须是我有命指挥这场进化大业的完成。”   连教主思虑周详,绝对不会有纰漏。   “说到底不过是找出更多圣童医治魔古道教徒的病,我没看出哪点跟进化有关。”   郭得友还是没觉得连教主想做的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二十年前剿灭魔古道之后,魔古道即便没被赶尽杀绝,也成了过街老鼠,你认为我是靠什么重新笼络人心?了解痛苦、利用痛苦,这才是魔古道的价值。虽然很多人痛苦的活着,可他们即使生如蝼蚁也不愿死去解脱,而我能够给他们选择,是选择像落叶一样腐烂在泥土里,还是选择把身体献给魔古道获得重生。”   连教主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可是高山仰止的。   “你要在天津城组建活尸部队?就像慈善医院里那一百多个漂子一样?”   “聪明。经过之前的几次试验,我已经摸索出了规律,活尸跟活尸也是不同的,生前战斗力越强的死后也战斗力越强,所以冯二马活人斗不过孙老七的活尸,胡天明一个胜过慈善医院里的十个。而且炼尸术也能增强活尸的战斗力还能更多保留他们的意识,是进化版的活尸。不过说到底,活尸只是实验品罢了,把尸虫和魔古道的血液完美地结合才是进化到下一个阶段的艺术品。”   连教主诡异地笑了。   “你想把整个天津城的百姓都变成你手里听话的活物?!这事我绝不答应!”   郭得友终于明白了连化青的终极目的,这个人的野心已经大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就算跟他同归于尽也绝对要阻止他。   “答不答应可不是你说了算!”   连教主和郭得友扭打了起来。 第29章 Chapter 29   “郭得友!”   连教主尖叫着清醒过来。   “郭得友?除了肖三,你居然还跟郭得友有一腿?太过分了!你到底有几个男人?!”   黄玉从连教主身上抬起头来,震惊到连嘴上的鲜血也来不及舔舐。   “干你屁事!敢算计我,让你死无全尸!”   连教主这才明白之前不过是黄粱一梦,跟肖三争吵也好,跟传经人交易也罢,甚至跟郭得友打架之类,全部都是幻境,只不过是中了黄玉的药术做的一场噩梦罢了,而现实则是另一场噩梦。   连教主想伸手弄死黄玉,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丝毫使不上力。   “我不管你以前有几个男人,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还有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们黄家的药术可不是浪得虚名。”   看到连教主连手都抬不起来,黄玉很得意,他舔了舔嘴上的鲜血,低下头去继续啃咬连教主的锁骨。   “这是哪里?你想带我去哪儿?”   连教主毕竟是连教主,他不会因为失身哭哭啼啼咬舌自尽,反正黄玉喝了他的血,就中了魔古道的病毒,很快就会变得跟他一样,到时就能找机会杀了黄玉脱身。   既然木已成舟,那么目前最紧要的是确认自己的位置好做下一步的打算,这房间显然已不是总坛的办公室,低矮的天花板,靠墙对立的板铺,还有墙上的舷窗都像极了船上的舱室。   “船上,我带你去南洋。”   黄玉还在啃咬连教主的锁骨,头也不抬地简单答完就用被子把两人裹了裹。   虽然连教主很瘦他也不胖,而且他还压在连教主身上,可船上的单人床毕竟不宽,搞不好很容易掉下床去的。   “你不当黄门当家人,也不统领外八门,就这样一走了之放弃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   连教主被黄玉的话震惊了,他一直以为黄玉是野心勃勃的少年郎,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势?   “是挺可惜的,不过跟你比起来,那些都不值一提。反正咱俩也不可能善了,与其等你找到传经人跟肖三一起想法弄死我,还不如我们一起亡命天涯,作对同命鸳鸯来得痛快。”   连教主锁骨上被黄玉咬出来一个清晰的齿痕,不仅如此他还在伤口上舔来舔去争取留下最完美的疤痕。   黄玉这么做是因为曾经听金门的高人讲过一个说法,人死前受的伤下辈子会变成胎记带在身上。   黄玉知道他和连教主时日无多,所以决定在连教主身上留个属于他的印记,这样下辈子他就能早点找到连教主,不会再被别人抢先了。   “所以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就掐死了我唯一活命的希望!”   如果不是浑身无力,连教主一定先掐死这个小王八蛋,他真是瞎了眼才会跟黄玉合作!   “有我陪着你啊。你看我喝了你的血,就中了你们魔古道的病毒,很快就会变得跟你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咱们还能活多久,但这最后的时光咱们得好好过,这一路咱们就坐船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如果不幸你先去了,我就带你下船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挖个坑把咱俩都埋了,生同衾死同穴,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黄玉很平静地讲述他的殉情计划,语气还带着幸福和满足,他一边讲还一边用舌头在那个齿痕上舔来舔去把所有的血都舔得干干净净,看来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连教主绝望了,他没想到黄玉明明知道喝了他的血会中毒还心甘情愿这么做,这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既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魅惑众生的魔力,更没给黄玉下降头之类的邪术,这个黄玉到底中了什么邪,要放弃唾手可得的江湖权力跟他死磕到底?!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吗?深更半夜孤身一人闯入我房里,还跟我打了个平手。我还记得你那晚披了一件黑色织锦连帽兜的斗篷,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真是我见犹怜。我当时不知道你是谁,可是看你夜闯单身男人卧房还裹成那个样子跟我谈交易,很自然就想到是美人计,一直等着条件谈妥你就会脱下斗篷投怀送抱爬上我的床呢。结果你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以为你欲擒故纵,只好主动开口了。”   黄玉终于完成了连教主锁骨上的印记,满意地抬起了头。   ‘真后悔,其实当晚就该霸王硬上弓,天时地利人和都有,还是太年轻了。’   连教主一向自认有识人之明,没想到栽到了黄玉手里,初见黄玉可是他精心策划精打细算出来的结果。   黄玉是彩门魁首黄家的天才,自然心高气傲,跟这种人合作不容易,仅靠利诱不可能成功,必须要震慑住对方让他心服口服。   所以连教主才选了夜深人静之时如鬼魅般潜入黄玉的房间,想来个出其不意,而裹成那样也是为了增加恐怖的效果,可万万没想到在黄玉眼里居然是另一番模样。   “后来我知道了魔古道的事迹,也知道了你不是靠出卖色相达成目的的人,当时心情很矛盾。既开心你洁身自好,又苦恼不能轻易得到你,真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啊。直到你约我去银钩河上游的芦苇地,我以为你想约我看风景,结果还是正经事,我真的很失望,不过这更激起我的兴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的有什么意思?只有像你这般鬼魅精灵一样飘忽不定,本领高强很难被人捕获的,才会让人想要把你牢牢抓在手里。”   黄玉完成了杰作心情大好,抱着连教主蹭来蹭去。   ‘那次也该趁机扑倒的,虽然茅屋环境差了点,也不应该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听着黄玉的心声,连教主恨不能回到当初一刀阉了黄玉一了百了,否则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我第一次潜入你的卧室,本以为会温香软玉抱满怀,结果迎面就看到那张大到离谱的合影,我对你很失望。我不是没想过你可能有男人,毕竟像你这种妖精,女人根本降不住你,只有有本事的男人才能为你保驾护航。这点我并不介意,谁让我没早点遇到你,只要你以后只有我一个男人就可以。我失望的是你的眼光,就算要攀附权势也得选个像样的男人,那个一无是处毫无趣味的无眉老家伙真的配不上你。”   黄玉觉得自己真是太心软了,那晚就该强了教主,不该再把教主留给那个老家伙的。   “好在我看到了你身上这些凸起的蓝色血管,才明白你的苦衷。像你这样凄苦的身世,又身染重病,从小一定受尽了白眼,就算如今过上了好日子也很难忘记当年的屈辱。你一定很自卑自怜,所以躲避人群,只有那个没人看得上的无眉老家伙才会让你觉得心安,让你不用担心他会嫌弃你抛弃你。而像我这种天纵奇才,你会觉得光芒太盛,担心我瞧不起你抛弃你,所以你没办法信任我。这些我都明白,也都理解。”   黄玉低头摸着连教主身上的血管回想前尘往事,“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真实的滋味比想象中更好,真该早点下手,相逢恨晚哪!   ‘其实青青身上的血管很漂亮,就像天然的绳索缠绕着,让我倍感亲切,根本用不着自卑。’   虽然经过几次较量连教主已经对黄玉的异想天开有所察觉,但没想到现实比他预计得还要严峻,黄玉已经到了痴人说梦的地步。   连教主觉得这大概就是魔古道的报应吧,恶人自有恶人磨。   “咦,你身上的血管怎么淡了?”   黄玉正欣赏着连教主身上的血管,突然发现这些蓝色血管颜色开始变浅了。   “应该是让你摸得羞愧难当了。”   连教主觉得黄玉已经彻底疯了,跟疯子不需要正常讲话。   黄玉瞥了一眼生无可恋的连教主,决定不理会他的讽刺,而是低下头仔仔细细检查了连教主全身的血管。   连教主闭眼装死,他不是贞洁烈妇,但也不是淫/娃/荡/妇,被黄玉这样毫无遮拦的查看身体他不会感觉自在,只能在心中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日不死就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真的淡了许多,你自己看看。”   黄玉举起连教主的手臂放到他眼前,让他亲眼验证手臂上开始褪色的血管。   连教主勉强睁开眼瞅了瞅,发现颜色确实有些变淡,不过连教主从来不相信奇迹,他认为只是光线的问题。   “你为什么没被传染?”   连教主不相信黄玉的鬼话,但他没有放弃逃跑,黄玉让他看手臂,他却借机用余光观察黄玉的手臂。   黄玉喝了他的血也有些时候了,病毒应该在手臂上显现了。   然而,黄玉并没有如连教主所料手臂上出现蓝色血管,连教主很惊讶。   “喝了你的血多久才会出现血管变色?”   黄玉本就打定主意跟连教主殉情,所以也没关心病毒的事情,看到连教主震惊的表情,他才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是他身上确确实实没有出现任何血管变色。   “你是圣童?!”   连教主不想相信这个事实,老天爷完全是在捉弄他,这简直比幻境中看到郭得友是圣童还要颠覆他的世界观。   “你的意思是我喝了你的血没有传染你们的病毒就是你所谓的圣童,而你其实真正想找的应该就是圣童吧。”   黄玉很聪明,不需要连教主解释就猜出了大概。   “看样子圣童可以治你身上的病,可是这治疗的方法难道是献身?”   黄玉想到因为什么连教主身上的血管才开始褪色,他皱起了眉头,魔古道不愧是魔古道。   ‘幸好没帮青青弄来传经人,从今以后青青都是我一个人的,别人谁都别想碰!’   黄玉简直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想出的这种解毒办法,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成了事,那青青岂不成了别人手里的羔羊,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我们需要的只是圣童的血而已。”   本来以连教主的性格应该回一句“干你屁事”,可这事关乎他的名誉,不能不回答。   他要做的是毁天灭地的大魔王,让世人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多么的威风凛凛霸气侧漏不可一世。   绝对不是黄玉猜测的采阴补阳大淫/魔,就算魔古道不是善男信女,连教主也绝对不想跟淫贼产生任何联系。   “那这算是偶然发现?”   听到连教主的解释黄玉放心了,他就觉得青青不是这种人,不过这个偶然发现真的太好了,简直是上天给他的补偿。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舍弃了统领外八门的机会,老天爷就给了他更好的。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这就帮你彻底解毒。”   黄玉精神抖擞欢欢喜喜地又压到了连教主身上。   (结·局·一) 第30章 Chapter 30   很多年后,每当肖三爷回忆起当年改变他和连教主命运的那一天,都仍然心有余悸。   那是《大河之恋》电影宣传晚宴的第二天,也就是黄玉杀死他亲生大哥之后跟连教主见面,商定进小西关请传经人的最终方案的那一天。   肖三爷从一开始就不放心黄玉,此人少年老成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为了黄门当家人的位置就可以杀死自己的同胞大哥,绝对不值得信任。   但是,他又不能从秘书长那里拿到手令帮连教主请出传经人,所以不能阻止连教主和黄玉合作,真是气煞人也!   无可奈何之下,肖三爷只能一边时时提醒连教主小心黄玉,另一边加紧想办法跟秘书长要手令,此外还要暗中密切关注黄玉的动向防患于未然。   这个黄玉果然不像外表那般天真,肖三爷派去跟踪他的好手往往跟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被他轻易甩脱。   不过肖三爷毕竟是肖三爷,就算跟踪不了黄玉,也自然有其他渠道获得想要的消息。   因为不放心黄玉,加上这次见面事关重要,肖三爷想要会会他,顺便宣示一下主权,让黄玉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可是连教主不同意,他的理由很充分,肖三爷是连教主最大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何况黄玉进小西关吉凶难测,一旦失败若是落入警局或者其他人手中,不小心供出肖三爷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个理由太过充分,肖三爷无言以对。   既然阳关大道走不通,那就只能曲线救国。   肖三爷打算装模做样去自个儿办公室转个一圈就杀个回马枪,连教主的办公室有门通向后花园,他从后门溜到后花园,躲在门后暗中观察应该不会被发现。   就算发现也没啥,外人面前青青总会给他留个面子,要是抓住了黄玉任何出格行为的把柄,青青也拿他没有办法。   打定主意肖三爷就坐车上班去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刚进办公楼大门就被秘书长叫去参加临时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把他的小算盘打了个稀巴烂。   好容易熬到会议结束,秘书长放他回去整理材料,没想到椅子还没坐热就有人给他送来了要命的消息。   天津第一码头漕运商会的会长丁卯托人通知肖三爷,黄玉今天天没亮就匆匆忙忙去码头悄悄租了一条快船准备出海,雇了最好的水手待命,出手很大方,最迟傍晚便要启程,目的地不详,但绝对是要出远门的架势。   幸好肖三爷有先见之明,一早就跟丁卯私下建立了互惠互利互帮互助联盟,关键时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黄玉已经得到了当家人的位置,就算跟连教主合作破裂也不用出海跑路,他这么做唯一可能就是打定主意不顾一切要带走青青。   这小畜生不仅居心叵测野心勃勃还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妄想带走他的青青,以为肖三爷是吃闲饭的,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消息来得及时,肖三爷赶紧回复丁会长,让他想办法使黄玉今日出不了海,接着派人去码头蹲守做两手准备,万一赶不及青青被黄玉带走也能提前拦住。   布置好任务肖三爷立刻带上枪跟随从一起奔赴总坛,争取抢先一步阻止黄玉的行动。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总坛,只见所有的守卫都被黄玉下了迷药一个个神志失常魂游天外。   肖三爷当时心就沉到了底,一路狂奔到办公室门口,也顾不上搭理目光呆滞形同虚设的守卫们,一脚踹开大门就举枪冲了进去,然而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失了魂。   但见连教主一个人正对大门跪坐在中央的地板上,手里紧紧握着随身的匕首,满身鲜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   肖三爷的心脏差点被吓得停跳,当下也不管黄玉还在不在,一个箭步就冲过去紧紧抱住了连教主。   房间里乱作一团,后面的玻璃墙碎得七零八落,花园的风从碎掉的玻璃间吹进来,阴风阵阵十分瘆人。   肖三爷以为自己来晚了,已经彻底失去了青青,整个脑袋都是空的。   好在抱住连教主之后发现人是热乎的,肖三爷的脑袋才终于清醒了一点。   在确认连教主还活着之后,肖三爷赶紧检查他身上的伤,发现虽然连教主身上的衬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实际只受了点轻伤,那大部分鲜血都不是他的。   既然血不是连教主的,那就只能是黄玉的,虽然黄玉人已经跑了,但流了这么多血不赶紧救治估计也活不了太久,想到这点肖三爷感觉轻松了许多。   然而不知道连教主中了黄玉什么邪术,任凭肖三爷怎么摆弄他都无动于衷,只是眼睛大睁着直直望向前方,口中喃喃自语“圣童”二字。   肖三爷也不敢使劲唤醒他,谁知道黄家的邪术有没有什么禁忌,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肖三爷小心翼翼地从连教主手里取走了匕首,接着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连教主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他准备回卧室清理。   肖三爷这边抱着连教主,那边也没忘了嘱咐手下搜寻黄玉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他下的死命令。   肖三爷把连教主一路抱到卧室的大床上,要是往常有洁癖的连教主肯定不同意满身血污就往床上躺,可此刻他神志不清也就任由肖三爷处理。   肖三爷不知道黄家邪术该怎么处理,不过猜想黄玉也不舍得伤害青青,于是打算先帮连教主清洗了身上血污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是请医问药还是找黄老夫人帮忙。   肖三爷的手下都去寻找黄玉了,他只能亲自出去唤人烧水,然后发现黄玉果然是个狠角色,居然把总坛上上下下都迷晕了,连负责打扫跑腿的下人都没放过。   这个混账绝对蓄谋已久,没想到真的小看了他!   好在黄玉对大部分人用的都是普通的迷药,一盆冷水就能泼醒,肖三爷弄醒了下人吩咐他们烧水,自己又回房照顾连教主去了。   不知黄玉给连教主下的什么迷药,过了这么一会子也没有任何好转,肖三爷无奈,只能先帮他脱下脏污的衣服。   之前光顾着检查连教主有没有受伤,没有精力关注其他,等到脱衣服时肖三爷才发现连教主身上起了变化,昨天晚上还被他摩挲过的那些突起的蓝色血管此刻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肖三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赶紧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连教主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检查了一遍,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他努力回想刚刚检查连教主伤口的情形,但当时太过担心震惊记忆模糊,加上这些血管太过熟悉熟视无睹,无法确定那时到底有没有消失。   他们还没找到传经人,传经人也还没找到圣童,连教主的病怎么会不药而愈了呢?   肖三爷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满身的血污,这些血或许有解毒的能力。   肖三爷不知道为什么黄玉的血可以解毒,按年龄按身世黄玉都不可能是他们要寻找的圣童。   不过肖三爷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最重要的是连教主平安无事,其余都无关紧要。   既然这血这么有价值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肖三爷小心帮连教主脱下血污的衣服,也不敢擦掉他身上的血渍,只是换上干净衣服让他睡得舒服一点,至于换下来的血衣就放进脸盆里打算晾干让人做成药引保存起来。   肖三爷刚刚服侍连教主睡下,他的贴身侍卫小丁就推门进来汇报情况。   他们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到后花园的南墙边,血迹在那里消失了,应该是翻墙跑了,于是小丁将手下分成两拨,一拨人守卫总坛,另外一拨人就顺着血迹翻墙出去继续追踪。   之后小丁就去处理迷晕的守卫们,大部分守卫都好处理,只有办公室门口的守卫任凭泼水踢打各种方法都用尽也不见醒转,这黄家的迷药果真名不虚传。   肖三爷此刻没心思管这些守卫,最重要的是找到黄玉,他让小丁通知丁卯盯紧码头,一定不能让黄玉出海跑路。   事情还没有结束,肖三爷只能抱着连教主在忐忑不安中勉强睡了一夜,只盼着第二天醒来一切都能雨过天晴。   没想到老天爷最爱作弄人,第二天连教主醒来人倒是清醒了,却又得了失忆症,把所有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连教主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不记得肖三爷,好在有卧房的合影大照片为证,不然肖三爷真成了强抢民男的恶霸大淫棍。   连教主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肖三爷灵机一动,临时编造出一个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以身相许的故事骗过连教主,趁机巧取豪夺软硬兼施对他进行了一天爱的教育,使得连教主臣服于欲望,屈从了肖三爷是他男人这个事实。   这边肖三爷刚刚搞定连教主,那边手下又来回报没有抓到黄玉的坏消息。   不光他们没找到,就连警局也没找到。   黄老夫人今天一早去警局报了案,付队长的警员全体出动搜寻,加上肖三爷的手下,两队人马搜遍了整个天津城都没找到黄玉的一根汗毛,真是奇哉怪也。   而丁卯那边也是一无所获,黄玉租好的船没人来坐,码头也没有一丁点黄玉的信息。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肖三爷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对他而言最紧要的是带着青青离开天津城。   失忆后的连教主更难伺候了,一会一个主意,到处想办法拐骗肖三爷的手下打听消息,肖三爷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他想起来什么再搞出大乱子。   关键时刻还是丁会长雪中送炭,给了肖三爷去德国就医的机会,肖三爷赶紧屁颠屁颠带着连教主逃之夭夭了。   “肖三,你这个混球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居然敢骗我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以身相许,让你见识见识我连化青的厉害!”   正躲在密室偷偷发电报的肖三爷听到连教主的怒吼吓得一哆嗦,差点按错了发报键。   阿弥陀佛、天主保佑,本以为没给青青治疗失忆症就可以万事大吉,但是天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青青失去的记忆居然自己开始慢慢复苏。   问题是复苏就全复苏吧,可事实偏不。   不仅是零零星星断断续续乱七八糟地胡乱复苏,还夹杂了一些梦里胡思乱想的混乱记忆,结果就是肖三爷从亲密/爱人硬生生变成了骗他失身的禽兽人渣大色狼。   肖三爷欲哭无泪,每天都活在秋后算账的阴影之下,实在忍无可忍,只能跟丁卯发电报求助。   这个法医留洋高材生,就算钻窟隆打洞也必须给他弄到让人彻底失忆的药物,如果做不到,他就带青青上门寻仇。   反正魔古道跟丁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肖三日子不好过,丁卯也别想抱着胡天明过好日子!   (结·局·二)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